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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该是议员回来了。”丽莎从耳麦里听到楼下的动静,起身离开。
电影停在男主角的特写上,莫泊拿起遥控器摁掉。
脚步声由远及近,周靖康出现在过廊处。
裴今迎上去,没忍住火气,举起手机说:“这就是你们的处理方式?南邦药业儿童药乙酰氨基酚含量超标的事到现在都只有一个展开调查的回应,媒体拿这件事堵你们,你们竟然避而不谈?你清楚民众有多关心!”
周靖康抚摸裴今肩膀,裴今侧身躲开,仍冷睇着他。
“我知道你看重今日的采访,内部比你想象的复杂,如何公关不是我一人就能决定的。”周靖康平和地说。
“老板打定主意推你出来挡舆论,南邦药业就没有意见?”
“我在议会的工作家里非常支持,他们也应该能料到这点情况。”
裴今蹙眉,压下情绪缓声说:“文进党已经蝉联两届,难道明年大选你们还要拱手让人?新民党——”
“舆论是怎么造成的你很清楚,拿我撒气有什么用?”周靖康轻轻叹气,解开束缚的领带,进屋换衣服。
裴今跟着进屋,倚在入室屏风边。冷淡的灯光透过衣帽间敞开的门映在蓝色的地毯上,短绒毛轻微的毛刺显示出他们在这里住了好几个年头了。
“赵乐儿就是个政治掮客,她帮文进党做事,不代表老爸现在就支持文进党。”裴今说。
周靖康把衣物挂在架子上,换上舒适的短衫。
“当初没有赵老爷子的支持,文进党能走到今日?”他转身,双眉的阴影投在眼下,“新民党是我们的希望,我尽力在做,你也稍微让我喘口气。”
裴今静默片刻,将离开。
周靖康一把将人拉到身边:“今天过得怎么样?”
“老爷子传唤了我。”
周靖康拍了拍裴今的脸颊,养尊处优的双手像蜻蜓那般,留不下涟漪。
“我说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他们身上有着相近的香氛气息,裴今悄然抽身:“一码事归一码事。”
“司机呢,还习惯?”
“李叔就是为这些破事走的,你还从南邦药业调来司机……”
“是集团的高尔夫球场,你知道那是我们接待客人的地方,里头的人什么来历都清清楚楚,省心。”
“好歹给人换一身衣服。”
“司机穿了球场制服?”周靖康蹙眉,“底下的人做事难免不周到,这样,明日给他挑几身行头。”
*
清晨,小雨在落地窗玻璃上蜿蜒。
丽莎小心翼翼地叫醒裴今,说议员在等她用早餐。
没有临时状况的时候,周靖康巴不得一日三餐都守着裴今吃,裴今对此全无意见。
过往的帮工都说议员体贴,他们夫妇和睦。丽莎嘴里没这些废话,只在乎裴今心情。
见裴今没睡好,丽莎说:“我就给议员说大小姐还困着吧。”
如梦初醒,裴今起床换衣服:“司机呢……?”
“小顾司机早早就来等着了。”丽莎说。
竟还有些不真实。
裴今转身:“多早?”
大小姐只需要他们做事的结果,很少关心过程。丽莎愣了下,看壁挂钟:“大约六点过吧。”
裴今拢了拢外套衣襟,下楼。
还未走拢便听见门厅里传来电视新闻,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裴今活动了下口腔壁,端着寻常的神色进去。
邻庭院的屋檐下,周靖康坐在咖啡圆桌边,白色衬衫穿得规整,腕表是普通的瑞士货,手里拿了台平板电脑,他看着屏幕,漫不经心地和旁人说话。
站旁边的是顾淮聿,仍是昨日那身制服,应该水洗过,干净清爽。
“早啊。”裴今招呼。
周靖康自然认为这话是对他说的,笑吟吟地放下平板:“昨晚休息好了?”
裴今走近,顾淮聿先一步为她拉开索耐特椅子。没有言谢,甚至未看他一眼,她落座。
“托你的福,我当然休息好了。”裴今这才睨了顾淮聿一眼,“怎么你们有话聊?”
“拳场那些事,你不关心。”周靖康说。
“这样说来——”
丽莎端来一杯咖啡,裴今抿了一口,挑笑,“你看过他比赛?”
“我也是才发觉,不过那场他输了。”
“你押注了?”
“没有。庆元他们押注了另一个选手,赢了大把,还问我后不后悔。”
他们谈论着,好像旁边的人是空气。
厨房传来丰盛的中式茶点,丽莎帮忙摆桌,见顾淮聿还站在旁边挡事,使眼色带走了他。
“雇主家说话你要是听见了也要当没听见,以后你远远等着就行了。”丽莎看司机年轻,老实巴交的,不由好心提点。
顾淮聿点头:“明白。”
是个听得进去话的,丽莎心里多了些认可,便说:“你们每天就在车里窝着,也辛苦,还没吃饭吧?你跟我来厨房。”
“不用,免得大小姐等。”
丽莎笑了:“大小姐才没心思等你,要是你现在不吃,一会儿可没得吃。记住这是家里的规矩,雇主有口吃我们才有口吃。”
这些大家士族名利场上有多先锋,骨子里便有多腐朽。
顾淮聿应了声是。
后厨宽敞明亮,顾淮聿端着得赏的一笼汤包,蹲在角落大口吃。
丽莎出去了好一会儿,拿了几身周靖康的旧衣服过来:“方才议员和你说了吧?去换衣服。”
顾淮聿搁下小笼,拿起一张干净的餐巾擦手,慢条斯理看得丽莎着急:“都说了大小姐不等人的。”
“怕脏了这身衣服。”顾淮聿随丽莎来到盥洗室。
丽莎微微叹息,也是个可怜人。
掩上门,顾淮聿拎起周靖康的衣衫,想起什么似的翻出内里,果见绣着名字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