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数已过,桁沭回到千界山,看见一座很像九荒殿的屋子,他有一瞬的惊诧,却也了然。
他推门进去,屋子里没有烛火,淡淡的月光洒进来,落在那玄衣女子一步之外,似臣服,又似不敢触碰。
她拄着左脸半卧在塌上,垂着眼睫,四周的空气都好似冷了些,连珩沭推门进来也没有发现。
他站在几步外,犹豫了半晌。刚要开口时,晞坻抬眸发现了他。
她的眼神里有疑问,珩沭拱手,声音淡如流水,“真神。”
“出去。”,晞坻只抬眸瞧了他一眼便又恢复了那般悲伤的样子,语气冷得如北海常年不化的寒冰。
他张开五指,手里躺着一条项链,是晞坻曾给亲手送给帝幽的那条。
“怎么在你这里?”,晞坻起身接过,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帝幽托我交给你,那孩子如今进步迅速,让我带话来,她会努力来千界山见你。”
晞坻微一点头,“多谢。”
“你选了一个好徒弟。”
晞坻坐回塌上,第一次认真面对面前的人,“你是谁?何时来的千界山?”
“在下桁沭,五千年前才化形,百年前来的千界山。”
他生的漂亮,一双凤眸里如海幽静,让人不由得陷进去。
“百年?”,晞坻心中惊诧,天雷竟伤不到他?
她抬手挥了一道风出去,未见珩沭有什么动作,衣角微扬却是刚好躲开,晞坻心中惊讶更甚,五千年便有如此神力,还真是天赋异禀。
“真神不愧是风怀上神教出来的。”
他话中带刺,而语气却依旧平和不辨喜怒。
晞坻皱起眉,“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风怀上神,他也是如此试探我的。”
晞坻眨眨眼,“你比他厉害。五千年便修炼得如此真是难得,风怀接了天雷后可是半死不活休养了许久。”
桁沭还是那般淡笑着,没说什么。
晞坻抬步向外走去,“随我去一趟凤族,看看我那能得你如此夸赞的徒弟到底进步了多少。”
那株梧桐依旧伫立在那里,树下站了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几个小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桁沭察觉到她的不解,给她解释到,“仙君正是这株万年梧桐修炼化形。”
晞坻偏头瞧他,“你怎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真神心思纯净,没那些仙人的弯弯绕绕,便好猜些。”
晞坻一时没分辨出来他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桁沭哥哥,师父!”,熟悉的声音响起,晞坻瞧着远处跑来的小姑娘,竟也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了。
那老者闻言回头,面容和蔼,眼神中却有一丝不明所以的哀伤,“不知真神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真神海涵”
晞坻摆摆手,“我来探望徒弟,您自便。”
他倒是个老顽童,回头便又和一群小凤凰打成一片。
晞坻瞧见帝幽眼神直往桁沭身上飘,有些诧异,她这个小徒弟该不会是情窦初开了,不知桁沭是哪家后辈,难不成还要自己再送回聘礼。
晞坻自顾自想了半天,桁沭见她走神,低咳了一声。
晞坻从思绪里出来,笑着看向帝幽,“许久不见,阿幽倒是出落的越□□亮了,让为师看看你的功力。”
帝幽退后两步,运气,掌风竟将几步开外的山石震得粉碎。
晞坻眼底闪出一丝赞许,“不错不错,神界真是有人了,在努力些,或许能超过桁沭也说不定。”
“师父别打趣我了,我和桁沭哥哥比起来差得远呢。”
晞坻又将那条项链给帝幽系上,“师父送你的东西,可不能再送别人了。”
帝幽还是个小姑娘,说几句便脸红起来,晞坻拍拍她,问了问凤族近况,便回了千界山。
这一趟确实是解了几分郁结,只是千界山太过冷清,从凤族回来,难免有些落差。
“什么时候千界山能有凤族那样热闹。”
“我来之前,听传闻说真神喜静。”,桁沭瞄她一眼,随机又低了眼眉。
晞坻伸了个懒腰,转身面对他,“传闻还说我什么了?”
“玄衣墨发,足系银铃,是清冷少女模样却气势威严,令人无法靠近。”
晞坻忽然笑了,“怪我那次没给泽华好脸色看。”,说完又转头看向他,眸中些许好奇,“那你觉得我如何?可真如传闻一般?”
“真神还是有些天真活泼性子在的,善良固然好,可不能善良到被人欺了去。”
晞坻一愣,也了然,想必自己的劫数都被他看在眼里。
“千界山没那么多礼数,叫我晞坻便好。”,晞坻和他面对面坐在院中石凳上,“还不知道你的来历。”
桁沭生的真好看,晞坻不知第几次冒出这个想法。难怪阿幽会对他芳心暗许。
“我本一把古剑,连最年长的梧桐树仙君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我独自在凤族躺了几十万年,受帝拂点化才得以化形修炼。”
晞坻眨眨眼,“司命也不知道吗?”
“司命仙君帮我找过了,我的命数是空白,只有几百年后要去凡间历的一世劫。”
这倒是稀奇,晞坻想着想着忽然有些头疼,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千界山最中心是一片镜湖,可通古博今,如今我神力不够还不能唤醒它,不过有朝一日定能找到你的身世。”
“晞坻。”
桁沭忽然叫她,语气有些严肃,晞坻略带疑问地嗯了一声。
“多谢。”
连司命都无法探知的事,也只有真神有能力弄清了,而她刚好愿意帮他这个忙。
晞坻被他谢的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去揉着袖口,“这有什么的。”
晞坻忽然想到什么,帝拂点化他,他必然是在凤族生活了这几千年,“难怪阿幽待你这样不同。”
珩沭无奈笑了笑,“所以我便躲来了千界山。”
“神界那帮人拼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