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坻忽然皱眉,散开神力探知远处。
“天水关出事了。”
桁沭闻言同她一起飞身出千界山。
白光骤现,本来四处逃窜的亡魂怨气被晞坻的神力压制,竟不能再动半分,只是这般数量众多的亡魂,以她如今的神力镇压起来也极为费力。
晞坻看见失魂落魄地站在那,手中拿着凤鸣刀的帝幽,“阿幽,怎么回事?”
帝拂最先反应过来,回身对着晞坻一拜,“是帝拂过错,擅取凤鸣刀导致怨气出逃,帝拂愿削去神籍,将一身修为留在天水关感化亡魂。凤族,以后交给帝幽了。”
此话一出,帝幽与晞坻皆是一愣。
“帝拂,你想好了?“,晞坻看着面前的景象,多少也猜到几分,他两人从小相依为命,帝拂一直觉得他与父神母神愧对帝幽,从小便处处护着,如今竟也甘愿替她领罚。
“哥哥……”,帝幽只觉手上的凤鸣刀似有千斤重,眼泪不受控制地砸下来。
帝拂重重点头,神色坚定,竟是不再看她一眼。
“凤鸣刀乃凤族至宝,如此物归原主也好,你于桁沭有恩,魂飞魄散便不必了,且去人间轮回吧。”,晞坻挥手,天水关上空的亡魂呜咽着缩回阵法中心。
“多谢真神。”,帝拂一步一步向阵法走去,背影有些单薄。
凤族之主的一身修为,今日起将化为天水关的另一道屏障,感化积怨已久的万千亡魂,送他们往生。
这些亡魂在那场劫数过后已经不再是完整的魂魄,无法进入轮回,只剩下愤怒怨恨的气息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峡谷。
“帝拂终其一生都在保护别人,倒底是随了他母亲,一样的善良。”
寒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晞坻不由得侧目去看他。
晞坻留他魂魄前去轮回,也就是说,这些死在战争中的人都愿意放下仇恨的时候,便是帝拂回到神界的时候,只是这些亡魂怨气数量庞大,净化起来亦是难比登天。
“你们两族恩怨自行了结,但天水关有天水关的规矩,在这不得动手。”,晞坻远远瞧着天水关中心阵眼的巍峨石像,心中无比沉重。
既然寒止说历劫过后会将一切都告诉她,那她便再等一等。
帝幽与申无各怀心事,向着晞坻拜下去。
九荒殿。
桁沭扔给冉筝一个巴掌大的靛蓝花纹瓷瓶。
冉筝端详着小瓷瓶,闻到一股异香,他挑挑眉,“酒?”
桁沭点点头,面上瞧不出情绪,“魔尊请。”
冉筝揭开封口,那股异香更胜,他神色一喜,便将酒倒进了嘴里。
“说吧,什么事求我。”
魔尊喜酒,这是六界人尽皆知的事实。
“晞坻下一世劫数在人间,和我一起。”
桁沭瞧着他的神色,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再未往下说。
“桁沭上神太小气了些。”,冉筝倒了倒空空的瓷瓶,显然是不太尽兴。
桁沭淡笑,“千界山桃林里刚埋下两坛,待她历劫归来刚刚好启封,如何?”
冉筝撇了他一眼,“成交。”
桁沭竟郑重对他抱了一拳,“多谢。”
冉筝瞧着他的样子,凤眼微微眯起,“你对她太过紧张了。”
真神历劫,即使是有心之人也不敢去做什么小动作。
“等你把心完完整整的交出去一次,便知道我为何不愿她面对一点危险了。”
冉筝一愣,盯着桁沭如水的眸子,他一生风流恣意,倒是真的没有对谁交心,他一直觉得那样只会徒增软肋,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你若是来说教于我,那不必了。”,冉筝有些不耐烦地挥手。
“师兄,月儿她……咦?有客人在。”,绫罗走进屋子,看到珩沭后一愣,感知到他身上深不可测的神力后神色微变,用眼神询问冉筝。
冉筝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安心。
绫罗会意,走到冉筝旁边,对着桁沭微微一笑后坐下来。
“见过桁沭上神。”
桁沭看着两人动作,眼底有些玩味的笑容,“但愿魔尊能一直如此想。”
绫罗见桁沭消失在殿外,转头看向冉筝,见他手里攥着一个甚是好看的瓷瓶,屋内还有残留的酒香,“他来找你做什么?”
冉筝摩挲着手里的瓷瓶,眼神晦暗不明,“他来找我做交易,叫我保护他的相好。”
绫罗一愣,有些犹豫地问出了那个名字,“真神?”
“嗯。”
绫罗盯着他的眼睛,见他没有情绪波动也放下心来。
冉筝忽然拽过绫罗的手,迫使她靠近自己,她心下一惊,看面前千万年日夜相对却从没有真正拥有过的人,抿紧了唇。
冉筝忽然起身,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脖颈,渐渐收紧。
绫罗不知他是何用意,呼吸逐渐困难,脸色发红,颤抖着身子不敢说话。
半晌,冉筝放开了她,闭上了眼斜靠在塌上,“桁沭说的对,我不懂他的执着。”
绫罗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颤抖着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眼眶微红,瘫坐在地上,看着一身红衣的冉筝,他就像一团火,炙热妖媚,而她一心扑过来,明知会万劫不复却再也逃不掉。
“你刚说月儿如何?”
绫罗有些哽咽着开口,“月儿近日修为大有进步,想必是费了些功夫。”
冉筝并未瞧她,仍旧闭着眼倚在塌上,“知道了。”
屋内沉默半晌,他将苍鸣剑扔给绫罗,“我要去人间盯着,这段时间魔界就交给你了。”
绫罗接过,颔首应是。
“泽柳也将一身神力留在了天水关,随帝拂一同下界轮回去了,这件事在神界如今传的沸沸扬扬。”
晞坻坐在湖边,光着脚荡在水里,听到桁沭的话微微低头,“阿幽呢?她如何?”
桁沭在她旁边坐下,摇了摇头,“没见到她。”
“帝拂自以为替她受过便是保护她,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