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坻想了三天也没想通淮烟到底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她转头看向桁沭,“淮烟为什么偏偏选在我历劫回来的时候设宴呢?”
桁沭轻笑,“司命骗了她,将你历劫的时间多说了一年。”
晞坻一愣,“那她是不希望我插手这件事了。”
桁沭点点头,“她所有设计都是为了风怀能回东海罢了,只是没想到你把东海交给了她,又让风墨去百世轮回,她如今倒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晞坻轻轻叹息,“她与风怀没有缘分,怎地如此执迷不悟。”
一阵微风飘过,寒止冲进院子里,眉头紧锁着,“冥界出事了。”
绫罗从九荒殿回了自己的院子,刚一进门便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她心下一惊,可对面攻势太快,她竟来不及闪躲,接了这一掌后经脉似乎都被震碎,绫罗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申无,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申无向着九荒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离开。
袭月来到绫罗的院子,见她倒在门口里奄奄一息,脸色苍白如纸,忙跑过去扶起她。
她试了试绫罗的鼻息,又探知她的脉搏,有些不敢相信。
绫罗是冉筝教出来的,武功在魔界也排得上号,什么人能将她伤得如此之重。
她将绫罗安置好,连忙跑到九荒殿。
冉筝听到她的话,眉头紧锁,扔了手中酒坛,闪身间便到了绫罗的院子。
他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扶着的桌子在怒意下化为湮粉,绫罗身上那股残留的力量,分明便是来自申无。
他留申无在魔界,申无竟对他的人下手。
袭月比他晚些到,见他眸色血红,一时有些惧怕他。
“你留在这照看她。”
他语气冷的像万年不化的寒冰,声音有些嘶哑,袭月应下,看着塌上脸色苍白的绫罗,亦是眉头紧锁。
申无没想到冉筝来得这样快,他早有防备,拼尽全力堪堪躲了冉筝一击。
冉筝步步杀招,掌法细密,申无只能躲避,根本无暇他顾。
苍鸣剑入手,冉筝身边红芒大盛,锁住申无全部去路,他硬接下这一剑,苍鸣去势不减,竟将他的左臂钉在巨石之上。
冉筝随后便是一掌,申无见情势不好,竟硬生生挣脱开苍鸣剑的桎梏,只是苍鸣剑连着他的左臂一起留在巨石之上。
申无倒吸一口冷气,一阵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脚步却不敢停,直退出十丈以外才来得及调息。
那块巨石轰然粉碎,冉筝竟是想用他杀绫罗的方法杀他。
“魔尊,再不想办法,她的魂魄可就散了。”,申无吐出一口血,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闪身离开。
冉筝凤眸微眯,手里剑尖滴血。
他就这般带着怒意冲进了冥界。
冥界魂兵见来者不善,纷纷上前阻拦,却没有一个能够从苍鸣剑底活下来,冥界本就不参与四界争斗,魂兵自然也不擅长打架。
冉筝带着苍鸣剑一路杀进判官殿,判官颤抖着说不知引魂灯去向。
无数魂兵几百几千年的修为一夕间散去,忘川边的彼岸花海被血染过,娇艳更甚。
连奈何桥上往生都魂魄也被殃及,一时间冥界乱作一团。
冉筝一人杀了冥界半数魂兵后,对着现身的玄英抬剑。
“将引魂灯给我,留你们一命。”
玄英站在千万魂兵之前,环视着破烂不堪的冥界,见他如此狂妄,皱起眉,眸中满是怒意,“魔尊就是这样借东西的吗?”
冉筝缓步上前,身旁妖力涌动,发丝微扬,“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玄英自知不敌他,可也万万不能就这样将引魂灯交出去,站定在那,暗自做了与他交手的准备。
他没有料到冉筝会真的同他拼命,才刚至第九招,苍鸣剑便贯穿了他左胸。
玄英握住剑刃,手心被割破,嘴角也渗出血迹来,脸色苍白着跪倒下去。
“将引魂灯给我。”
冉筝微眯起眼,看着握住剑刃跪在他面前的玄英,眸中没有一丝波动。
玄英张嘴欲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冉筝第一次来冥界,在忘川边守了那朵彼岸花十年,被传为一段佳话,第二次来冥界时,又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冉筝毫不留情地抽回苍鸣剑,忽然一道白光闪现,桁沭用神力护住玄英经脉,使他不至于丧命,又将他带离冉筝,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在他带着玄英停下来前,甚至无人看清来者是谁。
“魔尊现在可懂我的心思了?”
桁沭扶着玄英站在冉筝百步之外,看着冉筝的样子,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冉筝看着举目破败的冥界和手里被染红的苍鸣剑,微微愣神。
“这些罪,我会担着,但今天我必须拿到引魂灯。”
冉筝举起剑指向桁沭。
“玄英,引魂灯聚人魂魄救人性命,也算神器归宿,你何故阻拦?”
晞坻现身在冉筝与桁沭之间,面对着冉筝,挡住他的剑势,玄衣飘扬,话却是对着玄英说的。
桁沭将玄英安顿好,才为他疗伤。
玄英咳嗽几声,艰难睁眼,“真神恕罪,我……”
晞坻没等他说完,摆摆手,便又开口,“这几万年魔界太安稳了些,魔尊的位子坐久了,竟如此轻易被申无算计了去。”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威压,冉筝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手中苍鸣剑发出低声哀鸣。
天空暗沉下来,雷声呜咽,冉筝倒也不慌,盘坐下来准备接天罚。
“人间受到波及,这般天罚不会太轻,你好自为之。”
冥界的魂兵承受不住这般声势浩大的天雷之危,纷纷向后退去,晞坻同他一起站在天雷的范围里,却丝毫不受影响。
足足半个时辰,天雷才落完,冉筝擦去嘴角血迹,拄剑起身。
玄英念诀召来引魂灯,冉筝接过,眼风从他身上飘过,淡淡开口,“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