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光殿。
“真神,三世劫数一过,便是礼成,要学着打理六界了。虽说真神不得插手六界事务,但却是要一一了解,维持着安稳的。”
风怀看着上座女子,已经将初见时那份稚气褪去了七八分。
“打理六界?这我可做不来,就交给风怀好了,我信你。”,她靠在椅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至于你……”,晞坻转过头去瞧着桁沭,瞧着半晌,一板一眼地说道。
“你没去过人间的皇宫,自是不知道,那些皇帝的媳妇,都是严严实实藏起来生怕让别人看了一眼去的。”
桁沭笑着,“我辛辛苦苦化形修炼历劫进千界山,是给你做媳妇来了?”
“你不愿意?”,晞坻微微眯眼,向他俯身,颇有些逼迫的意味。
“不敢不愿意。”,桁沭与她对视,眸中含笑。
“不敢不愿意?”
“不舍得不愿意。”
桁沭神色自若,倒是惹得她轻咳两声坐直了身子。
风怀看着两人小动作,揉揉眉心,她俩着实是不拿他当外人。
桁沭飞身来到山顶湖边,站在她身后。
湖边雾气蒙蒙,晞坻一身玄衣站在那里,背影有些单薄。
桁沭走到她旁边,晞坻微微侧目。
“准备好了吗?”,她的声音有些几不可见的紧张。
桁沭笑着回望她,一如平常,他轻轻点头,“嗯。”
晞坻闭上眼,身旁白光微闪,她手中聚力送入湖水,水面起了波澜,半晌又归为平静,如一面镜子般,雾气散去,湖面上出现一人。
讼蒙站在千界山中,他目光望向遥远的天边,微微皱眉。
晞坻一愣,她探知珩沭的身世,不知为何这镜湖中却出现松蒙的样子,她虽不知他样貌,可那种羁绊却让她一眼便认出了讼蒙。
桁沭忽然牵了她的手,牵得有些用力,晞坻看他一眼,见他眉间亦是不解。
景色忽然变化,讼蒙面对着面前冶剑庐,时不时地将自己的神力注入,火势愈旺,竟显现出纯金之色。
如此几百年,神器出世,讼蒙握剑在手,剑风挥出去,几棵合抱之木拦腰折断。
讼蒙将身上带着的玉玦系在剑尾,端详半晌。
他独自一人在千界山铸剑,独自感受着这份喜悦。
湖面上的景色再度变化,天边暗下来,雷云滚滚,讼蒙飞身前往天水关,一把古剑飞到他手中,剑气一扫便隔开神魔两界之人,剑尖遥指漩涡中心的冉枳。
天劫降世,六界崩裂,讼蒙孤身一人走向天边的裂缝,神力消散,涤荡万物,世间再度恢复一片虚无,虚无之中仍屹立于世的,只有天水关和凤山梧桐树。
而讼蒙的剑,便在这番爆炸中遗落到了凤山。
又是十万年,帝拂经过此处,观望这把剑许久,将它从石缝中拔出来带走。
湖面光影暗淡下去,两人便这样安安静静地看完了讼蒙与珩沭有关的一生。
两人并未言语,只是并肩站在湖边。
第三世劫数,犹豫百年,在逢云山上与晞坻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一触,他便再也不能下手取走她体内的真神之力,他无法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如今不需要了,他本就是讼蒙用自己的真神之力炼化而成的一把剑,或许他可以替她应劫。
桁沭眼神愈渐坚定,望着面前风平浪静的湖水。
“桁沭?”
晞坻侧目瞧他,见他思索着什么,轻轻开口。
桁沭抬手拥住她,“在想我该怎么保护你。”
晞坻一愣,随即笑着抬眸瞧他,“你现在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桁沭忽然勾了勾嘴角,移开了话题,“有位朋友来了仙界。“
晞坻睁大了眼瞧他,“谁?”
桁沭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手便走,“去瞧瞧便知道了。”
仙界与神界间隔着九重云海,桁沭带着她破开云海向下而去,落在一座崭新的府邸门前。
晞坻刚想探知一二,便被桁沭按住了手,“见到了再说。”
这殿宇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晞坻更加好奇这府中是何人。
“千界山桁沭前来拜会,问仙君安。”
一人身着玄衣,从府中出来迎接他们,晞坻看着那人,心下一惊,又抬头去看桁沭,见桁沭眉眼含笑地望着自己。
司檀看到来人,亦是愣在原地不知该有何反应。
晞坻站在他对面,容貌与在人间时一模一样,却有着不同的神情与气质。
司檀看向旁边的白衣男子,试探着叫他,“桁沭上神?”
他轻轻点头,“仙君,许久不见。”
司檀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这名女子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他慌忙拜下去,“真神。”
晞坻挥袖,一道真气托住他,将他扶起。
“师父这是做什么。”
“真神折煞我了。”,司檀总算知道桁沭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逢云山,和他说那样一番话,又喝了他两杯茶。
桁沭抬手,手中放着一个檀木盒子,“这里面是千年妖兽的内丹,晞坻历劫之事还要多谢司檀仙君。”
见司檀面露犹豫之色,晞坻笑道,“师父历劫成功,我还没来得及道贺呢。”
晞坻抬手,一道白光直奔司檀而去,又消散在他身边。
他在人间两次用真元相救晞坻,渡劫之时靠着桁沭的一颗丹药保命,只是无法再像从前一般修炼。
司檀一惊,晞坻竟是将他的真元连着从前的修为一起还了回来。
经过修炼历劫成仙的人类少之又少,几千年才出了这么一个。仙界的日子又缓慢久远,所以来凑热闹道贺的仙界之人甚多,司檀府中甚是热闹。
屋内众人见司檀又带了两人进来,纷纷看过来,又发现是两个生面孔,一时屋中安静了些。
晞坻第一次到仙界来,也没想到司檀府中会有这么多仙界之人,她挨个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