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坻站在冰湖边,俯身看过去,湖面上映出她的样子,“不知帝拂与泽柳如何了。”
“天水关的怨气未散,想必他们还在人间某个角落轮回。”
晞坻回眸一笑,“叫月老与司命来,我要做个善事。”
桁沭闻言蹙眉,“你如今的神力还如何能做这种逆天改命之事?”
“如何不能?你太低估真神了。”
“想好了?将他们叫来,这地方可就再也无法藏身了。”
晞坻瞥他一眼,“困了我这么久还不够吗?桁沭上神。”
桁沭只是瞧着她没说话,晞坻拢了拢披风,“那我们去找他们。”
“你若出现,估计那帮老神仙又要闹腾些日子。”
她神情略有思索,坐回石椅上。
“桁沭,我们回千界山吧。”,她挑了挑眉,“神界年岁太久,这些人整日无所事事,竟拘泥于情爱起来了。此番在人间待了许久,才发现,人类竟是比我们活的潇洒勇敢些。”
晞坻微微蹙眉,左手托腮,右手在桌上轻轻敲着,“仙妖尚知争个短长,打打闹闹的倒也热闹,神界却如一潭死水,得想办法让这些老神仙忙起来,也争一争。”
桁沭忽然失笑,“你这个真神,对六界撒手不管也就算了,怎的还想挑起事端?”
晞坻忽然起身,眸中蕴藏深深笑意,“让他们闹腾些日子也好。”
“你也不过嘴上说说,真闹腾起来,定然于心不忍。”
晞坻撇了撇嘴,“我说的闹腾和你说的不一样。”
“神魔两界刚刚打过一场,魔界损失惨重,那个新魔尊险些魂飞魄散。”
晞坻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前,大概三千年。”
晞坻蹙眉想了想,那时她正与桁沭在人间四处游历,整日开心得很,竟没发觉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果然是美色误事。
“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你如今的身体状况,万万冒不得这个险。”
“难怪人间有那样一场大旱。”
桁沭太过了解她,丝毫不提真神不能插手六界之事的原则,知道她定会冒着受天罚的风险也要出手保护两界之人。
可他有私心,晞坻的神力尚未恢复完全,他不希望晞坻面对如此危险。
只是知晓此事,更坚定了晞坻回千界山去的决心。
桁沭又把几株雪莲一起搬回千界山,也亏得他神力醇厚,又有些稀薄的真神之力在,才使得这几株娇贵的雪莲挪来挪去也依旧活得生机盎然。
箬竹愣愣地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两人。
一人白衣墨发,鹄峙鸾停,一人玄衣金丝袍,眉眼清冷出尘,古朴尊贵得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俯首称臣。
“你们怎么进来的?”
洛子殊是少有的修炼天才,如今在神界也排的上号,他在千界山设下的结界居然拦不住他们。
那女子笑了笑,“怎么?这地方进不得。”
箬竹将手中抱着的一大捆药材放在一旁,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有些惊讶,如今六界能进洛子殊结界的人我应该都知晓才是……”
“修竹成神吗,倒是难得。”
箬竹一惊,这人竟能一眼看穿他的真身,他语气尊敬,敛了眉目抱拳拜下去,“不知阁下是……”
晞坻语气轻快,“你猜不到吗?小竹子?”
箬竹缓缓开口,带了些试探的意味,“真神?”
“是个聪明的,难怪能成神。”
感觉到一阵清风将自己托起,箬竹起身看向对面另一人,“见过桁沭上神。”
只见桁沭微一点头,倒是晞坻摆了摆手,抬步向山中而去,“在千界山没有这么多礼数。”
箬竹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担心起日后他和洛子殊的去处来。
珩佩与洛子殊化形之时,千界山还是个无主之地,他们便一直生活在这里,后来听闻此处从前是真神居所,真神将天劫镇压于此,成为万里荒芜之地,所以这么久也无人踏足。
没想到十几万年后,消失许久的真神与上神就这般施施然出现在他面前。细数起来,晞坻与桁沭才是这座山的主人才对。
“从前的千界山,可是只有上神才进得来的地方。你可要努力修炼,小竹子。”
箬竹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忽然感觉任重道远,“是,真神。”
这真神看起来和蔼可亲,可给他的压力比面对洛子殊时不知大了多少。
这两人如入无人之境般进了洛子殊的结界,他却迟迟未出现,想必还困在情伤中。
可真神驾临,他不来拜见着实不合礼数,箬竹向晞坻告退后便跑去后山寻洛子殊。
晞坻瞧见完好无损的小竹院,心下微惊。
她回眸询问桁沭,“你做的?”
桁沭点点头,“当时只顾着你,随手捏了个阵法护住这座院子,我也没想到真的能从天劫中完好无损地保下它。”
这座竹屋虽然还在,可千界山的大部分地貌都已经变了样。
晞坻又奔着最高的山头而去,瞧见澄如明镜的水面后松了一口气。
她又向下走了几步,悬崖边上那几株茶树果然毁在了天劫里,如今光秃秃的,映衬得瀑布都多了些湍急险峻之意。
“洛子殊见过真神,因闭关来得迟了些,真神恕罪。”
晞坻闻抬眸看向来人,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些悲伤之意。
“不必多礼,千界山如今欣欣向荣,也有你之功。”
他正在后山闭关,箬竹忽然跑来把他拽出关,说真神回来了,让他小心应付。
千界山本就是真神出世的地方,他们没得真神同意便住在这里几万年。可见晞坻不像要赶他们走的意思,竟还言他有功,洛子殊愕然抬眸。
晞坻转回身去面对广阔的湖面,背手阖眸道,“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子殊。”
见她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心魔点破,洛子殊心中惊讶更甚,他低下了头,“那真神是如何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