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什么,走到脸盆镂花架子前将搭在上面的毛巾扯了下来:“在这儿。”
安川走了过去,左右看了看自己,并不太满意,吩咐他道:“再去找身衣裳来。”
“这件不行吗?”从未听过他大白天要换衣裳的要求,安子睿奇怪地绕着他瞧,并伸手拉着下摆看,“是新的呀,不脏没破的。”
安川抬手打开了他的手:“快找去。”
安子睿原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想换件暖和的衣裳,但没想到翻了大半个柜子的衣裳出来他照着镜子都不满意,不由心生疑惑:“公子,你到底要什么衣裳?有没有什么讲究?”
安川这才思量着道:“对,不要黑白不要灰,最好喜庆些,色泽亮些。”
“喜庆?!”安子睿大为意外,“公子是要去参加婚宴吗?我怎么不知道?”
安川不置是否,只道:“找去。”
“可是咱们也没有喜庆的呀,你向来不喜欢那些鲜亮的颜色,咱们也没买过,你瞧,除了黑白就是灰……”安子睿为难地将压箱底的衣裳都翻了出来,突然眼睛一亮后又暗了下来,“倒是有件暗红的,可这是夏衣呀。”
他话音刚落,已经等不及的安川叹了一声:“行了,你出去吧。”
以为他放弃了,安子睿便准备将翻出来的衣物都收回去,但却听到他催促自己道:“行了,以后再收拾,先出去。”
他只好先出门在外面守着,过了许久后才见安川开门,不由错愕不已。
因为安川的身上赫然正穿着他方才看见的那件暗红单衣。
“公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当真穿了这件,”安子睿着急忙慌地便要拉他回屋,“快回去脱了!”
安川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不在意地道:“大惊小怪,没见我还有大氅吗,少多管闲事,扫你的雪去。”
“可江郎中说公子的身子还虚着呢,最好不要太过操劳,外面如今冷得很,还是莫要出去了。”安子睿急中生智地又要拦他,“对了,柳县令说若是公子醒了,一定要先去见他一面。”
“让他晚上再过来。”安川抬脚出门,并抬手拦下了欲要跟上来的他,“不许跟着,不然将你送回老家去。”
看着他明明虚弱却又脚步轻巧地离开,安子睿总觉得哪里不对,喃喃道:“这是怎么了,平时连镜子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人竟然偏要穿喜庆艳的衣裳,大冬天地还要穿着夏衣去踩雪,公子可是疯了吗……”
城南的一个茶寮中,特意坐在安静角落里的许长恒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潘柏,迫不及待地问他道:“那边怎么样了?”
潘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了默后道:“他只知道那些,在破庙里也没有什么可交待的,所以我便让他回去了。”
见她面露失望,他迟疑后道:“不过,他说彭泽在成亲那晚发现江南翘要嫁入彭家的真实目的后怒不可遏,威胁她说要将彭家所受的屈辱都报复到柳县令身上。江南翘这才抢了供在正堂案上的假圣旨,想要亲自将彭家的这个把柄交到柳县令手中。”
原来她是为了柳宸才不顾一切地穿过深夜寒意向着衙门跑去的。
每每想起江南翘,她心中总是唏嘘,而这次更为触动,也许是明白了对方爱而不得的痛苦吧。
“昨夜在春明班,”见她眉头深锁,犹豫了许久的潘柏还是问道,“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她目光闪躲,借着喝茶的姿势掩下心虚,拿早已编排好的借口搪塞他道,“安捕头中了药,正好被宋汐救了,在你们走后,她给他喂了药,我担心他醒来后见到我会起疑,就将他单独留在了后院。”
潘柏神色未动,亦没有多问,只轻声道:“幕后之人还未确定,你我都要小心些,近日就不要再碰面了,若有线索,放暗号即可。”
她点头同意,还不等开口,就见他已经起身离开了,像是走得匆忙。
她心不在焉地付了账,只觉头脑发昏倦得很,但还是强打了精神站了起来。
刚走上大街,与她一道的陈中泽便小跑了过来,将手中多余的一个糖葫芦递给了她:“看你吃饭也没胃口,请你吃大餐。”
她接了过去,勉强一笑,刚想道谢,一张嘴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把你给困的。”陈中泽揶揄她道,“昨夜可是折腾坏吧?”
她脸一红,一口咬下一个糖葫芦,没理他。
陈中泽建议她道:“既然困成这样,那就回去睡吧,我来替你看着。”
可她还是不想回去睡觉,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安川。
能躲一时便算一时吧,最好还是别见。
但下一刻,个子高看得远的陈中泽突然兴奋地扬手向远处招手:“老大,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