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吃了不少苦吧?”江大夫横了他一眼,“指甲拔了,脖子上一圈红痕,胸口的伤好不容易结痂,又裂开了。”
谢育生沉默不语。
“不过这些都是外伤,也都能治。”老人话锋一转,“你可知她体内有些怪异?”
谢育生怔了怔:“什么?”
“老夫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可按理说女子的寸脉尺脉总是一沉一浮,可她的寸脉极为怪异……”老先生皱了皱眉,“总之,这种脉象的女子,将来不易受孕。”
“不易受孕?”谢育生轻声重复一遍,“是她……体质如此么?”
“不。”老人摇头道,“这才是诡异之处,我瞧着她的寸脉似是被什么压制住,却又说不出是什么,但绝非寻常用的金石药物,或许是,蛊吧。”
心中瞬时有郁结,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谢育生沉默良久,方问道:“先生,这样的体质,能调理好么?”
“姑且一试吧。”
送走了江大夫,谢育生走至厢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边的低语声,似是有人在低声抽泣。
他皱了皱眉,手扶在门上,便没有用力推进去。
一念之间,却听到秦怀璧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是安静的:“梨白,别哭了……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那么大一个口子?”梨白抽泣道,“我就该拦在姑娘身前的……是我没用。”
“凉夫人也不是有心的。”她断断续续道,“我现在困极了,你这般哭下去,我可睡不着呢……”
蓦然间止了哭,梨白道:“我去给姑娘看药,姑娘睡一会儿。”
哭的并不是她……
谢育生闭了闭眼睛,却不知为何,心底松了口气,却又空荡荡的无所着落,她早就不会哭了,哪怕昨晚差点被自己掐死,她也只是看着他,一意的忍受。
谢育生恍然间记起以前她好奇他的佩剑‘栾亭’,趁着他不在时偷偷抽了出来把玩。
他正巧回府,她一慌,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还被剑锋割破了手指。
他铁青着脸走近,她却以为他要责骂,一抬头的时候便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明知割破手指没那么痛,也明知她不过在装可怜,他竟然还是心疼她欲哭不哭的样子,伸手替她擦了眼泪,无奈道:“手指给我看看。”
至今还能记得她狡黠的眼神,怯怯的,却又十分灵动。
……并不是现在这样,隐忍沉默,叫他再也窥测不出她的心思喜怒。
“上……”梨白开了门,却见上将军立在门口,倒是吓了一跳,正要行礼,却被制止了。
上将军微微颔首,并无什么表情:“她还好么?”
“刚刚睡着。”
他点了点头。
“上将军……要进去看姑娘么?”梨白还记得昨日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间不敢离开。
他并未回答,似是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