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11日夜,古城西安。
这是一个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时间和地点。
“我带着两个孩子回南京了。”
我在南京的住所,给立仁打着电话。
“你什么时侯回来呀?”
“东北军的态度不是很明朗,具体还要看校长的意思。”立仁无奈地回答道。
“报告!”中统西安站站长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口,也不管立仁在干什么,急忙忙地向他汇报:“长官,城里的东北军有异动!”
连电话里的我都听到了他的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叫做城里的东北军有异动?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立仁示意让他等等。
“可夫,你等一下。”他在电话里说道,将电话搁在了一边。
“依你的判断,他们想干什么?”立仁惊问。
“我不敢往下想······”
西安站站长接着汇报,埋伏在少帅身边的眼线,听到少帅对他的一名军长说得一段话。
“那人好像灯泡,我暂时把他关一下,给他擦一擦,再给他开开,让他更亮!”
“人是灯泡?把灯泡关了,擦一擦?”我隐隐约约地听着,一头雾水。
立仁立马猛地站了起来,我都能听到了凳子摩擦过地面令人牙酸的响声。
“可夫,我这边出了些事情,晚点再给你答复。”
“等等,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是要关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什么关掉,开开。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得有一些不对劲,立仁很晚都没有给我回电。
我穿着睡袍,等在电话面前,想了想又给西安那边拨了个电话。
“什么,接不通?”
我很震惊于接线员的回答。
“不好意思,杨夫人,真的接不通,西安这边的线路,出了些问题,侍从室那边也在打,都要被打爆了。”
这个接线员认识我,偷偷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顿时睡意全无,换好衣服就往南京党部赶。
“妈妈,你要去哪里?”洁明抱着娃娃从房门中走出来,睡眼迷蒙,还揉着眼睛,估计是被我吵醒了。
“妈妈,我想尿尿。”
“囡囡,爸爸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得去问问。”
我带着她上了个卫生间,再将她抱回了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心不在焉地哄着她。
“睡吧,妈妈很快就回来。”
我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到达南京党部。
“我找侍从室第三处陈主任,我是她的堂妹,也是你们党部杨立仁主任的夫人。”
我看着南京党部侍从室灯火通明,乱做了一团。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西安那边怎么也联系不到?”
“杨夫人,您先稍等,我们也在联系西安这边。”接待的职员满头大汗地说道。
“陈主任正在负责这个事情,估计没有时间来接待您。”
“陈主任没空的话,楚材主任在吗?”
······
“我的好表妹啊,说吧,什么事情啊?你没看着我们正忙啊?”
楚材穿着有些发皱了的白色衬衫,头发也有些凌乱。
我将从立仁那边听到的“灯泡说”转述给了楚材。
只看到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慢慢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滴落。
“omg,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楚材的脸有些狰狞,脸部的肌肉也有些不太自然的颤抖。
过了几秒钟,他的目光射向了我。
“你和少帅从小就认识?”
“他就比我大了几岁,小时候见过几次面。”
他抿了抿薄唇,慢慢地说道。
“作为你的表哥,我不想让你掺合到这件事情中去。”
“但是作为果党的一份子,我想让你尽快去西安。”
“他们会有生命危险吗?”
“挟天子以令诸侯,你说呢?”
“我知道了。”
我拿起包,就想离开。
“等等。”他喊住了我。
“你去找夫人吧,我们这边也会尽快通知夫人的。”
“好,那你先去忙吧。对了,你这边有空的电话吗?”
我突然想到要联系立华那边,这件事情看看她那边能不能有办法。
“有的,这边电话可以接外线。”
他指了指外面的办公室。
······
“请给我接党部杨立华委员住处。”
等了许久,终于电话里传来了声音。
“谁啊。”
我听到老董不耐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老董,不好意思!是我,可夫,立华在吗?你叫立华接一下电话,校长和立仁那边出事了。”
我急忙回答道。
“立华,从夜里开始,西安那边的电话就都打不通了,我现在在党部。”
我给立华快速地解释道。
“可夫,你先别急,等天亮了,我也去问问孙夫人。”
立华也非常着急,但是大家都跟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12日,张和杨向全国发出了关于救国八项主张的通电。
“什么,夫人不在南京,在上海?”
我一时之间也联系不到夫人,上海的电话也一直占线,我只能回到立华家,大家起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看这就是兵谏,你们看着吧,他校长被摁住了,下面的鱼啊,虾啊,都要跳出来了。”
老董一早就被拉去开会,临走之前,对我和立华说道。
夫人的电话终于在傍晚打通了,我告知了11日晚我所听到的内容,结合西安传来的消息,我们决定去一趟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