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忙活,我之前养了些花花草草,值很多钱。你不妨派人去看看。若有活得尽管搬走,算是我的答谢...”
桑宁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裴岷听在耳朵里,像是有一千只鸭子同时乞食一样呱噪。
若是平日,他早就不耐烦将人扔了,拍拍屁股走人。如今不知是被桑宁厚脸皮给磨,还是可怜她一个弱女子因他遭难,竟生出了一丝怜悯,一路忍着听她唠叨。
可桑宁说的没完没了,越说越歪,连每年给她烧多少纸钱,都打着算盘珠子,计算出了个整数。
裴岷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桑宁:“你不如趴我肩上睡一会?”
“我怕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裴岷哭笑不得,拿话吓唬她:“若你再不睡,我就将你打晕!”
打晕?
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那她不是死的更快?
这么一吓唬,桑宁果然老实了不少,只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沉默地盯着擦身而过的树叶发呆。直到裴岷停下脚步,桑宁才如梦中惊醒般抬起头。
天色几乎在裴岷钻出密林的瞬间变得透亮起来,山脚的小道上,一群乌压压身穿铠甲的士兵,将整座山林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宛如一条盛气凌人的黄龙,一眼望不到头。
封子玉站在最前头,看见裴岷从林中下来,终于松了口气,迎了上去道:“你可有受伤?”
话音刚落,封子玉发现他身后背着个女子,心中微微有些吃惊。
桑宁一张小脸笼在裴岷肩后,看不清模样,只露出一双清水洗过的眼睛,滴溜滴溜的盯着他看。
封子玉诧异道:“桑姑娘受伤了?”
桑宁见了封子玉,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目光炯炯的,恨不得将他盯出个洞来。
这就是上次见过的清秀公子啊...嘿嘿嘿...
裴岷转头见桑宁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封子玉瞧,心中莫名有些发堵,他微侧着头挡住桑宁的视线,语气冷淡道:“我身边的几个亲卫在何处?”
“他们还在山上,我这就让人去寻。”封子玉说完,低头看向他的双脚:“你伤着脚了?不如我们先坐马车回去?”
“嗯!”
裴岷绷着脸敷衍了一句,背着桑宁上了马车。
封子玉像是没看出裴岷脸上的嫌弃,笑眯眯的跟在后头,想要一起进马车,继续我来你没往的哥俩畅谈。
谁知裴岷放下桑宁,转身像座山似的挡在门口,半分空隙没给他留:“车内拥挤,还有女眷,恐不太方便。”
说完,将那车马“啪”的一声关上,严丝合缝,将封子玉的一颗心震的七零八碎。
马车徐徐驶出,辘辘的车轮声,转瞬间被轰鸣的马蹄声盖住,像是大军开拔,威武中透着雄壮的气势。
马车中没有桑宁想象中的奢华,除了吊在车梁上的一盏小小的青灯,没有任何装饰物,而且车内空间狭小,冷冰冰的三边木质横凳,已占了大半的空间,两人坐在里头,挤的膝盖都能相触。
桑宁斜倚在车壁上,右手捂着腹部伤口想,那好看的公子一定很穷!
后又觉得自己想法实在可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岷被她的笑声吸引,问道:“笑什么?”
桑宁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刚刚你将那公子挡住时,他像个被休回家的妇人一样,满脸怨气。”
裴岷正容道:“封子玉乃是蒲县县臣,下次见了他要恭敬,不可直视!”
她看一眼就是不恭敬,那裴岷将人关在外头,连马车都不让人进算什么?
桑宁憋着气,忍不住刺道:“这马车虽挤,但三个人也是能坐得下的,何必将人关在外头?”
裴岷皱着眉,忍不住又训她:“这是其二。你是女子,女子当自珍自爱,以矜贵自持。封子玉是外男,与你挤在一辆马车里,像话吗?”
“你也是男子,为何与我挤一辆马车!”桑宁气极。
“我救了你!”
裴岷理直气壮地看着桑宁,好似在问下雨了,他收衣服怎么了,勤快还成了他的错处?
桑宁气的一噎。
无耻!真是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