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玄玄恐怕快不行了!”
金书国跑进李朗家别苑,努力平整气息,脸色苍白的直盯着李朗的眼睛,语气沉重。李朗脑袋一懵,犹如被人当街淋了盆凉水。
小双突闻此言,心下也是一惊。玄玄?那个多情的才女?前几天才说到,今日再闻,便得了这样的消息!
李朗起身让坐,顺手拍了下金书国肩膀,沉声道: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安排!”
随即便向身边家仆说道:
“快去准备马车,我要下曲州一趟!”
金书国见李朗如此,心底存的一丝犹豫,彻底放了下来。起身拦住道:
“不必了,我已经备好两匹快马,沿途换乘,再作打点。”
“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吧!”
小双叫住金书国二人:
“等等,我也跟你们一块去!”
见小双一脸坚定,大双连忙拉过小双道:“小双别闹。”
小双退开大双的手道:
“不,姐姐,我一定要去。上次听金公子和李公子说起这个玄玄,我便想见一见她。她身世那么可怜,我做为一个外人,又是女孩子,若是去了,没准还能帮上她什么忙。”
这么一说,李朗和金书国都觉得小双去也无访。他们大男人对那个妒妇没办法,小双的性子对付她,没准能有些帮助。若是能劝得玄玄,回大都疗养岂不是更好。
金书国想了想点头道:
“大双姑娘,小双说的没错,小双姑娘没准真能帮上些忙。况且……况且还有李公子在,你不用太担心。”
金书国都这样说了,李朗也没反对,大双也便不再坚持,只拉过小双说道:
“那你路上小心!过来,我去帮你准备行礼。”
小双拒绝了大双的心意,说道:
“刚金公子说了,路上需要再打点,没什么行礼好带的。”
大双向小双微使眼色:“换洗的衣服总是要带件的!”
李朗心中急切,并未注意大双之意,建议道:
“若是这样,路上休整时,碰着成衣店,再进去拿几件,小双姑娘将就穿如何?”
看李朗如此急,大双也不想逆了他的心。本想乘机跟小双交待几句,如今只能简单叮嘱小双道:
“一路上小心!多听李大哥和金大哥的话,不要任性。”
水鸽子虽然也想去帮忙,但心知他一个大男人,怕唐突了那位玄玄姑娘。所以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和大双一起将他们送出门。
门口轻车简行,只停了两匹马。李朗率先牵了马,翻身上去,未等两人犹豫,一人打马先行。只余下一匹马,小双反应过来,二话没说,也利落的翻身上马,等在那。倒是弄得马下的金书国面红耳赤。
两人缰绳刚握一块,软玉方在怀,金书国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已经弄不清是紧张玄玄,还是因为怀中的小双。而小双更是难得的羞红了脸,但是不后悔!
再快的马力,也赶不赢求死之人的心。等到曲州,他们还是来晚一步!
火盆内还有一张未烧尽的诗稿,李朗捡起轻轻吟诵:
“新妆竟与画图争,知是昭阳第几名?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玄玄的贴身婢女虹儿,淌着泪儿说道:
“这是上月初小姐作的诗。小姐无事时,一人常对池自说自语。奴婢问小姐说什么,小姐只摇头,什么也不说。奴婢看得难受,便求小姐想开一些。有段时间,小姐一直在画丹青。画好后,便没日没夜的看。”
“那画呢?”
“画也已经烧了。我见画中是许多公子小姐游园图,便私下揣摩,许是当年李公子家那次宴会。小姐是想大都了。”
李朗和金书国一时默然。
虹儿又继续说道:“小姐的咳病,近来越发严重,几次都咳血了。”
“没有看大夫么?”
“老爷是个不顶事的,大夫人压着,便是连个大夫都不能请。大夫人这是想活活拖死我们小姐啊……所以奴婢没有法子,才自作主张传信给您的。只是没想到小姐……小姐知道后,竟吞药了,说不希望公子看到她现今的容颜。公子,是奴婢害了小姐……”
李朗久久方说道:“不怪你,是玄玄累了。”
李朗他们赶得急,人还未入殓,也算见了她最后一面。终是连她最后的愿望都未实现……
看着玄玄孤零零,静静的躺在棺木中。脸已发青,瘦得皮包骨头。死人的脸,曾经再是风华,一具皮囊,终是难视。好在神情平静,并无痛苦狰狞之色。想是走时,内心还算安详。
佳人已逝,再多后悔也枉然。
金书国随了玄玄的意愿,将她的骨灰带回大都安葬。虹儿原本就是金书国府上的丫鬟,也一起带回金府。在临行前,小双越想越气,将逼迫玄玄的大夫人,和那薄情软弱的丈夫冯通,两人绑在一块,狠狠的揍了一顿。
冯通的大夫人是名悍妇,哪吃得了这亏,将小双告到衙门。
不找他们算帐,他们倒还惹上来。两人一合计,决定为玄玄出口恶气。
因为金书国和李朗二人周旋,小双连牢房门都没进,衙庭上,还将夫妇二人好一顿骂。几人又在当地多耽搁了两日,利用家族关系,利诱威压一番。请了当地势力作局,势必让冯通倾家荡产,在此地无法立足。一顿安排后,方才一起回去了。
这样的人,在同一处空间呼吸,都嫌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