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玄玄的事,大家心情都有些低落,人都死了,做再多又有何意义。关晴儿失了踪迹,没想到她离开的消息,竟是出自李怀玉口中。
李怀玉自从上次在宫中,得了太后的喜欢,常常被太后招入宫中,陪太后聊天解闷。妹妹频频入宫伴驾,伴君如伴虎,并非好事。一家人对此甚是担忧。然圣意不可为,只能让李朗在身边多带带妹妹,耳提面命,少些错处。
李怀玉在宫中,听太后说关晴儿走了,回家告诉李朗后,李朗心情更差了。
水鸽子和蓝灵一起,教绿子识毒认药的这段时间,几个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常来别院的李朗变成了金书国;一直寸步不离水鸽子的大双,眼见水鸽子与蓝灵越发默契,黯然的越站越远;秦傲雪前段时间,堆积了太多事没处理,没过几天也回红莲宫了。
大小双的师兄阮正义,几次求爱被拒后,除了心灰意冷,依稀还有些恼羞成怒。秦傲雪走后,硬拉着大小双一起回天山。大双不愿意走,虽然留下也是尴尬和难过,但终是舍不得水鸽子。而小双如今正和金书国你情我浓之时,更是不愿走。
所以在别院里,常常只剩下大双一人坐在院中。前段时间的欢声笑语,短短才几天,便各有归所,只留一人清冷回味。
连着半月,大双终于心冷了。大清早收拾了包裹,坐在院中,等着天大亮,与大家告别。其实她更想如关晴儿一样,不辞而别,但她有妹妹,有许多放不下的情绪和原则。
水鸽子历来最早起床,可这次在院中,最先发现大双的是蓝灵,而不是水鸽子。大双的泪儿终于流下来了,止都止不住。这难道是天意?
蓝灵见了,有些慌神:
“大双姐姐,你怎么了?”
大双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是摇头流泪。蓝灵素来不善言词,抓着大双的手,默然的陪着她,眼中也有泪花。蓝灵是极感性的人,最看不得别人落泪,别人一哭,她的眼泪也能跟着淌下来。又怕自己流泪会惹得大双更伤心,所以尽力忍着泪,只在眼框中转。
“蓝灵,你怎么了?”
蓝灵侧头,见水鸽子正关切的望着她。连忙起身,将位置让出来,说道:
“没,不是我,是大双姐姐。水大哥你劝劝大双姐姐吧!”
不知为什么,知道不是蓝灵,水鸽子的心竟然隐隐一松。
“大双,你要走?出什么事了?”
大双心下的酸意,被这一问,慢慢变成释然。水鸽子问她的声音和蓝灵不一样。一个急切纠心,一个关心不舍,一个发自内心的同体,一个出于道义。水鸽子对蓝灵的感情,最先看懂的是大双。
大双稳定了下情况,垂着泪,嘴角却含着笑,深情的对着水鸽子:
“是的,水鸽子,我要走了。”
虽然水鸽子比大双要小,但一直以来,大小双却习惯了叫水鸽子叫水大哥。如今突然换了称呼,许是心境有什么变化了。水鸽子心中有些了然,这样也好!平静的问道:
“怎么这么突然?小双呢?”
“昨天我问过妹妹,她暂时还不想回去,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了,阮师兄应该走的不远,我加快行程,就能赶上他们。”
“我送你!”水鸽子依然执着。不能给大双什么,但却不希望她有什么事。
三人静默无言的坐在院中,有些东西慢慢荡开。
天大亮,小双惊讶的呼声,方才打断这份奇异的平静。
“姐姐,你要走?你真的要走?”
大双起身道:
“小双,你起床了。我在山下也没有什么事,早应该回去了。姐姐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去?”
小双眼神闪烁了一下,支吾了几声‘我’,大双怕她为难,把她话截过来,说道:
“妹妹,没关系,昨天晚上我就说了,按你自己的心意。大都有金公子和李公子照应,我也放心,只是你不可太任性,胡乱闯祸。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写信。”
“姐姐,我……我同你一起回去。”说完转声便回去整理东西。
可是小双愣是在房里磨蹭了许久,最后终于拿着个小包袱,一步三移的走到大双身边。
大双看她那模样,忍不住一笑。宠溺的拉过小双的手,双手相复。
“妹妹,乖,听姐姐的,你呆在大都,我先回去看母亲和师父。过几天后,我再下山来找你。”
“真的?”
“当然,妹妹在这,我当然会陪着你。只是我们出来太久了,得先回家给二老报个平安。”
小双还在犹豫,金书国正好过来了,还牵了两匹马。昨天与小双约好今天外出骑马郊游。
水鸽子背上包袱,牵过马,笑道:
“金公子来得真巧,这马谢谢了。”
小双看看马,再看看大双。记起昨晚与大双说过,今天要去骑马游玩,大双当时沉默了许久。原来当时就确定好了,今天离开。
小双一把抱住大双,哭了。
“姐姐……你真的要走么?”
大双抱住小双,轻轻的在小双耳边细语安慰:
“姐姐先回去了,你在这别任性。金公子人不错,好好把握。”
小双有些愕然,又害羞,只把头埋的更低了。
最是伤心离别时。水鸽子最后回首,小双垂泪靠在金书国身边,蓝灵一人温顺的站在后面,依依半挥着手。有些孤苦伶仃……
水鸽子一打马,方走便想着快回了。
绿子过来的时候,见蓝灵在院中,正和几个仆从在打扫卫生,修剪花枝。
“水鸽子呢?”
“绿子姑娘来了。水大哥送大双回天山了。要过几天才回来。这是水大哥这几天写的东西,还有这些药丸,也是他交待让我给你的。”
绿子点了点头,心下默了默,说道:
“水鸽子回来后,你跟他说,我这几天要去赤练门处理些事。谢谢他这些时日的教导,有需要的时候,随时给个信到烟雨楼。还有……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