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轮游戏没有绝对的对错，可以交流，”她把还算有用的信息告诉队友，“那我去山洞吧，保险起见先不要联系洛以琅。”
燕襄点点头，眼睛也微微眯起。
祝檀的情绪的确有些不对，但现在又不是说私事的时候。
他便说道：“那我们就彻底分开，走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好。”祝檀面无表情地敲了敲耳机，“听见了吗，我要去山洞。”
屠夫再度拂去面具上的风雪：“是啊，风雪太大了，我们还是快去山洞吧。”
他再次迈开步伐，走向远处模糊的黑影。
“不去山洞，往相反的地方走。”燕襄也开口说道。
此时，大部分玩家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们看见，屠夫重新迈开步子的时候，“镜头”靠向他的右侧，也一晃一晃地走着，想要给玩家营造身临其境的感觉。
但是几乎没有玩家能静下心来耐心等待。
因为屠夫没有看向目的地，在摇晃的屏幕上，他的身子在正常地往前走，脸却古怪地扭向屏幕，一直正对着“镜头”，用那双赤红眼睛紧紧盯着玩家们。
这双鬼眸生得十分凶煞，被注视之时，令人浑身上下都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我们似乎找到了什么。”屠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还是离玩家那么近，还是那么亲切。
他的眼睛终于远离镜头，退到合适的地方。
镜头一转，来到屠夫的背后，将他的背影和“新发现”拍给玩家们看。
不，或许并不是背影。
在镜头飞向自己身后的瞬间，屠夫的头也几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那面具或者说头罩上的恶鬼之脸被翻到背后，屠夫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让我们进去吧。”
他“正脸”对着屏幕，走入山洞。
过了一会儿，燕襄也对自己那边的“屠夫”说道“继续往前”，也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
刚进入山洞，屏幕中的雪就消失了。
一具白骨躺在山洞最阴暗的角落里，朝着洞口伸出手。
祝檀注意到，这具白骨的脚边有被打湿的柴火堆和一些行李，看起来还算保存得完好。
“亲爱的玩家，这里有一具白骨。”屠夫径直走过去，说道，“看来会是什么线索呢，您应该劝No.30号玩家来这里的。”
“哦。”祝檀没理屠夫，准备等他走得更近些再观察白骨。
屠夫发现自己被玩家无视，也不气恼，又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两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参加异度游戏呢，您和No.30号的关系一定不错吧？”
这鬼怎么没完没了了？
祝檀诧异地看了屠夫一眼，直接开始答非所问：“情景模拟游戏是个什么玩法，怎样才算得分，你作为主持人不说说吗？”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屠夫轻声回答。
祝檀心情上来了，倒也呵呵一笑，随口道：“到时候你也会知道的。”
“……”屠夫好像被她噎住了。
“镜头”拉到白骨旁边了，祝檀立即凑到电脑前，仔细看过去。
这具白骨烂得很干净，不见一点皮肉，连一点衣服纤维都没有留在骨架上。
骨架比较大，骨盆小……嗯，根据前前前不知道多久已经快忘掉的画家经历，祝檀判断，这具白骨明显属于男性。
估计“他”生前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是个高大的男人。
至于旁边散落着的行李，倒是被遮得严严实实的。
“搜索行李。”祝檀开口。
屠夫盯着屏幕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他的话里带着笑意，摇了摇头：“亲爱的玩家，请原谅我帮不了您。我是代表您站在这里，而不是代替您站在这里，如果您想搜查这些东西的话……”
“就对着这块屏幕，伸出您的双手吧。”
说罢，屠夫没有再动。
他的身后，风划过山洞口，凄厉得更像哭声了。
情景模拟游戏……原来是这样么。
因为在属于玩家的“这边”，入侵屡屡遭到抵抗，所以异度游戏要求他们主动伸出手，去到属于游戏的“那边”。
“行。”祝檀没有花多少时间进行思考，就做下决定。
她把游梦抱到后面，让它趴在自己背后，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慢悠悠地把手伸向电脑屏幕。
手掌碰到液晶屏的时候，冰冷又平滑的触感传到指尖。
然后，屏幕那头传来螺旋般的吸力，吸住祝檀的手掌，把她的下半条胳膊都拉进了屏幕。
祝檀感觉到自己的手掌酥酥麻麻的，好像感知被时空所阻隔，因此触碰到什么东西，都不真切。
鬼手来临时的那种波浪，在她手掌处来回晃动着。
好熟悉的感觉……
这个游戏果然从异度而来。
“祝檀？”燕襄余光瞥到这幅诡异场景，顿时心里一惊，伸手抓住祝檀的胳膊。
他看不见祝檀游戏中发生了什么，另一只手已经迅速摸向桌上的棺鬼断剑，浑身蓄势待发。
“我没事，”祝檀赶紧阻止，“这是游戏的一部分，你待会也会遇见的……”
她尝试看着屏幕去控制自己的手，却在下一秒摸到了一个粘稠而又温暖的东西。
“……！”
冰天雪地里，怎么会有一个又黏又暖的东西？！
——就是在冰天雪地里，这样的东西才会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祝檀触电一般地缩回手，下意识往下看，电脑上的画面竟然也好像知道她的动作，适时地放到下面。
那是……屠夫的胳膊。
他的手上还戴着手套，但已经被溢流出的血染红了。
透过那层薄薄的手套，可以看见一只只眼睛在皮肉上绽开，正睁着眼睛，浸泡在散发着暖气的鲜血里。
刚刚他的手伸出屏幕的时候，还没有这些眼睛……
祝檀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