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絮淡淡一笑，主动走向还愿意动刀的学生，指导他们进行操作。
不愿动的、愿意动的都各自做起来，略显昏暗的教室里弥漫着新鲜的血气，口鼻间都萦绕着又咸又甜的诡异血味。
几个最先动手的学生动作快得很，已经将兔子体内的器官一一取出，惨白的肉和同样白得古怪的器官被他们小心放在铁盘里，摆得整整齐齐。
明千絮洁白的手指扯起被切开的肉，将这些微微合拢的肉往外翻，露出兔子身体的内部。
片刻后，她脸上都是欣慰和鼓励地笑了：“做得好，何楠现在是操作最快最好的同学，大家要努力了。”
“嘿嘿。”那个学生本来还很拘谨，听见老师的表扬，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明千絮捻了捻指尖黏糊的血，微笑着走向下一人。
祝檀神色很平静，经过刚刚的事，她心里已经对那些血雾有些猜测了。
她对这些侵蚀性的诅咒气息几乎免疫，可能……这就是惊喜盒子把这个任务单独分配给她的原因吧。
这么想着，祝檀慢悠悠晃到郁青南旁边，笑道：“郁同学，可以看看你怎么写的吗？”
“当然。”郁青南呆呆的应了，才回过神来。
这位实习老师……竟然阻止了明老师的解剖课！太好了，这样的话，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她就不用担心被那些气息侵蚀了！
她抱着本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祝檀一点，然后才走向动手解剖的几个同学。
那几个同学听见有人过来，脸上露出排斥感，一抬头见是郁青南和祝檀，又默默收回了不喜的神色，任由她们在旁边观看。
郁青南神态自若地跟他们道了谢，才开始绘制解剖图。
对待这些同学，她总是谨慎中带着讨好。
跟他们关系亲近的话……那些怨气就不会对着自己来了。
祝檀仗着大家似乎看不见她的猫包，直接将包背到身前，跟回明一起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些没有影子的学生深夜在废弃学校里解剖可疑的兔子。
她发现，郁青南对于“解剖”有一种超出普通学生的熟悉。
明明郁青南的眼神一直在闪躲，不忍去看那些兔子血肉淋漓的模样，但她又能完完整整地把兔子被解剖出的器官画出来，甚至连绘画时的思索时间也极短。
……不是第一次了么？
可是按照明千絮和那些学生的话，他们做过的应该只有活剥青蛙才对。
所有人完成“自己的实践”后，祝檀立即拿着书走上讲台。
祝檀游历多个世界，锚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因此对于各行各业都还算熟悉。之后的课程便在她随意的讲解中四平八稳地结束了。
课后，明千絮锁上生物室的门，很热情地跟祝檀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
祝檀没有回高三班，而是折返回去，仔细搜索了一遍生物室。
嗯，桥东实验中学的锁是十多年前的老式锁，祝檀直接掏出压胜之针当做开锁工具，轻而易举撬开了。
不过事前她倒是回忆了许久，才想起来开锁的方法。
回明藏在包里笑了一下，搞得她又恼又急：“人老了是这样的，怎么了，不行吗！”
她故意对着回明冷哼好几声才走进门里。
生物室里面的血没有人清理，但是莫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那股新鲜至极的血味依旧萦绕其中。
祝檀让回明在生物室里找了找，还是没有发现红色的花。
“‘红色’的花必定跟那些诡异的血雾有关，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呢。”祝檀有点困惑，抱着回明走向讲台上。
生物室的讲台比地面高一截，老师站在台上能将下面的学生看得很清楚。
祝檀站在台上环视教室，只觉得鼻间的血味越来越浓郁了。
原本很安静的小狐狸突然急急叫了一声：“呜！”
祝檀几乎是在声音瞬间就感受到下方传来危险，她不假思索地踮起脚，往旁边一跳，却有什么黏黏湿湿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脚！
“啊——”祝檀惊呼一声，她身体一个踉跄，差点被那东西拉得倒在讲台上。
她赶紧扶住身前的讲台，低头看向脚下。
讲台上，一个个血脚印往外淌着血，流出了一个覆满讲台的血潭。
无数毛绒绒的残肢从血潭里伸出，拉住祝檀的脚。
在她低头的瞬间，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圆眼睛在潭中与她对上目光，它们的目光湿润却充满怨恨，浸泡在血里，尽数蒙上血色。
“是被杀死的动物吗……”祝檀心中绷紧。
她的脚伤刚好，此时又被残肢扯得生疼，而且动物残肢的力气还在渐渐变大，一副不把祝檀拉进去就绝不罢休的模样。
祝檀立即取出鬼剪，比划一番，却不知道如何下手，那些残肢已经缠住了她的脚，根本没办法凭空分开！
要分，就得把自己的脚一起剪到外面去！
“回明。”祝檀看向怀中的雪白狐狸。
回明的耳朵动了动，身上散发出柔和清澈的光，从它所在的地方辐射到祝檀的全身——那些血色气息遇到了回明的光，像是火遇到了水，“呲”一身被浇没。
圆眼睛中带上畏惧，残肢抽搐几下，松开了祝檀的脚，然后不甘不愿地缩回血潭。
祝檀默不作声地走下讲台，盯着讲台看了好一会儿。
“你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吧？”
“明老师跟你一样是刚来的。”
原来是这样……
“我的身份可以亲身体验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但与此同时，却也和明千絮重合了。所以那些动物的残肢在我站上讲台后，会缠上我。”祝檀自言自语着分析。
学校里的诅咒是因为活剖动物而产生的吗？第一次看见血雾出现，就是明千絮要学生活剖兔子的时候。
祝檀沉思片刻，让回明回到猫包，自己则在校内大致走了一圈。
她想知道是只有生物室会出现那些血气，还是高三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