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惶惶难安的郁青南发现自己忘记了“校外”的事情。
她呆在学校里，渐渐看见同学们身上似乎有某种莫名晦涩气息缠绕着。
……只要被他们坚信、或者是认定的东西，就会真的扭曲成为现实——如果，这些认定中再含有“恶意”的话，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自我。
被夸赞温柔的人会变得温柔，被指责不听话的人会变得更加顽劣。
就算知道这件事，就算自己的内心再坚定，一旦被认定，覆着晦涩气息的力量必然会改变自己！
“所以，我只能尽量跟他们打好关系。被他们认为是温柔好说话的人，总好过被恶言相加，迷失自己……”郁青南憋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眼眶中都已经含上两汪泪水。
她哽咽道：“我真的好怕，好怕我不光忘记了那些事，最后连自己也变成了其他样子。”
祝檀托着下巴，眼神有些凝重：“你是真的能看见那些‘气’吗？”
这个世界上的人可是只有通过道具才能看见无形之物的！
“对……他们身上都有，但是祝老师你身上却很干净！”郁青南肯定地点点头。
她之所以对祝檀和盘托出，也有这个原因。
“我知道了。”祝檀点点头，“能够扭曲事物的‘气’吗……”
她自己是檀木之身，清净无染，只要不主动接触污秽之物，当然是不会沾染污秽气息的。
这么看来，这个诅咒就是被明千絮一手催生的。
依祝檀的看法，应该是那些动物的死给学生们的心灵蒙上了阴影，加之闭校在即，其他老师也有些忽视了他们，导致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最后学生和动物们的怨气凝聚在一起，才成诅咒。
怪不得高三班的学生在老师离开后气氛那么僵硬，怪不得要上生物课了他们都表现出排斥。
而且，在生物室里，明千絮是不想答应祝檀的。
她想要的就是学生亲手去做这些事，祝檀短短的劝几句，怎么可能改变她的想法。
明千絮答应祝檀只有一个原因，她的行为和决定被学生们的话扭曲了，因为“明老师虽然……但她应该一定会答应”，“实习老师说得对”。
不过……知道了这点，也没法解释十年来的日夜重演。
郁青南又为什么会是那个特殊的人，学校几百人里为什么只有她意识到不对劲，甚至能看见那些“气”？
祝檀心中整理好各种线索，继续问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吗？”
“后来……”郁青南低下头，“后来我发现明老师身上的‘气’是最红最浓的，我觉得她肯定跟同学变成这样有关系，所以，我就去找了她……”
她的话音未落，走廊的尽头，便忽然传来一道优雅的女声。
“祝老师在跟青南说什么呢？”穿着简洁黑裙的明千絮捧着课本，出现在祝檀的背后，她一边问着，一边面带好奇地看向郁青南。
明千絮的眼睛长得形状姣好，狭长而又内敛温柔，但眼瞳却是光照不透的一片黑沉。
祝檀能感觉到，明千絮身上的血雾比生物室里的更加浓烈了，她的身侧伴随着细碎的哀嚎与悲鸣，混合成极为尖锐的尖啸——
是因为郁青南的那句话……吧？
“明老师是最大的怪物”。
“明老师……！”郁青南瞪大了眼睛，满腔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明千絮走向这边，她脚步看起来慢，却只花了一两秒就走到郁青南身边，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吐气如兰：“在说什么，可以告诉明老师吗？”
祝檀被她彻底无视了。
她定定地看着明千絮，替郁青南道：“只是在聊老师们往日是怎么布置作业的，明老师有事先进去吧，我还要和她说一会。”
明千絮随意“嗯”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郁青南。
“青南现在有小秘密了吗？明明以前跟我那么好，告诉我吧，肯定会告诉我的吧？”她笑道。
祝檀听着她的话，背后忽然一凉。
明千絮……她是不是知道学校里有一股诅咒可以扭曲别人？她现在就是在通过自己的语言，让郁青南把实话说出来！
郁青南的表情难看起来，她眉间紧紧皱起，看向祝檀，求助般地叫道：“祝老师……”
明千絮把自己的课本放入她怀中，另一只手又态度轻缓地拍拍祝檀，继续微笑：“怎么了吗，祝老师？”
浓烈的血雾从她身上传来，有如实质的泥泞空气将两人紧紧包裹住。
来不及多想，祝檀伸手一拍背后的猫包——她现在已经不会面临444号航班上的窘境了，回明已经消化玉盘，成为这个世界的居民！
回明依葫芦画瓢，再度激发自己的力量，护住祝檀。
明千絮身上的血雾比血潭里的还要污秽肮脏，回明的光一接触她的身体，两个人力量相交处，就像烧开的热油一样沸腾起来，“噼哩噼哩”地响个不停。
明千絮看着祝檀的眼神终于变了。
她收回自己搭在二人肩膀上的手，眯着眼睛看着祝檀：“既然这样，祝老师就和青南慢慢说吧，我也进去和学生说些东西。”
说罢，她轻轻揉了揉手臂，头也不回地走进高三班。
“我跟明老师……很要好吗……？”郁青南身体瑟瑟颤抖着，眸子无神地呢喃。
“不，你很害怕她。”祝檀摇摇头，语气笃定有力。
祝檀的语言无法带来血雾，改变郁青南的思维，但近在咫尺的清净檀香却能化解明千絮浅浅几句话给她带来的影响。
“对、对！我很怕她。”郁青南回过神来，眼睛中带上感激，“祝老师，谢谢你……刚刚那个……”
她看向祝檀身后，模模糊糊间好像瞧见对方正背着一个包。
“啊，那应该是我们家供奉的保家仙，胡三太爷。我小时候好像见过它，是一只白狐狸。”祝檀立即嘴上开始跑火车，用玄学方式给郁青南解释了一下。
回明：“唔？”
辈分一下子就从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