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们议论纷纷,翻身上马拉过缰绳,随后带着舒徽妜策马离开了。
第一次在异国他乡和陌生男人同骑一匹马远行,这种事原本在舒徽妜心里应该是会有些不自在的,但现在她脑子里唯一可以想的事就是希望这一趟能快点结束,不然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昆图斯骑马很快,又担心她会掉下去,一手握缰绳一手死死地圈着她的腰,可能是他对自己的力气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有多可怕没什么概念,又一直快马加鞭地赶路,颠簸得比较厉害,这才刚开始骑行不到一个时辰,舒徽妜就已经头晕目眩胸闷气短了。
好在她之前没吃多少东西,也吐不出什么来,只能暗自祈祷这场“灾难”能快点结束。
费际前往康塔林原本不算是段很远的路程,按照昆图斯自己的速度不出半日就能到,可看着怀里这位脸色惨白,看上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的公主,昆图斯还是免不了慢下来,甚至是停下来让她休息一会再上路。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后半夜他们才勉强到了进入康塔林之前的最后一座山。
此时的舒徽妜又困又累,海上漂泊的那三个月,她都不曾像如今这样疲惫不堪。
月光根本就照不进这片森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慢跑着的马蹄声,就只剩下不知何处而来的蝉鸣和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安静得瘆人。
身后的昆图斯也不出声,走着走着,舒徽妜都会怀疑自己身后究竟还有没有人,可困顿感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颠簸的马背又让她睡不着,就只能这样半梦半醒半害怕地前进着。
突然,一个奇怪的白色身影自树林一角闪过,舒徽妜半睁着眼却刚好看到,吓得她一瞬间心跳加速睡意全无。
昆图斯的体温很低,有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要不是他还有一只手勒着自己的腰,舒徽妜是真的会以为他丢下自己任由马带着她走远了。
舒徽妜不动声色地轻轻碰了碰昆图斯放在她腰间的手,感知到他的确还在,舒徽妜放心不少,可她并不确定刚刚那个鬼影究竟是自己睡糊涂了眼花还是确有其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昆图斯。
就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候,白色的鬼影又出现了,还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它飘在半空中,好像并没有实体,但它飘过时带起的阵阵阴风却真实地吹得舒徽妜脊背发凉,有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那个东西干尸一般的脸皮中间,两个没有眼球的空洞眼窝正死死地盯着他们这边。
舒徽妜全身汗毛直立,心跳快到几乎要蹦出胸腔,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她不敢再去回看那个鬼影,抖着身子问道:“你...你看到那个东西了吗?”
谁知昆图斯却不以为然,他拉了拉缰绳让马的速度慢了下来,这更是让舒徽妜着急,她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可昆图斯却偏偏不如她的意。
“你是说那边树后面的白色妖灵吗?”昆图斯连眼神都没有往那边斜一下,“你别怕,有我在它不会伤害你的。这种妖灵就是你越害怕它,它的攻击性就会越强。”
舒徽妜听他如此淡然的语调,知道他肯定是胸有成竹才会这么说,但亲眼见到这样的鬼影在自己面前出现,说不怕又怎么可能呢。
而那个鬼影也许是感知道了舒徽妜的恐惧,它虽然忌惮昆图斯的存在而没有贸然靠近,但也一直徘徊在他们周围,漆黑的眼窝一直朝着舒徽妜的方向,似乎是在盯着她。
舒徽妜被它看得发毛,她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忘记眼前这个可怕的东西,可是刚刚那一眼说得上是对视的画面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闭上眼那张怪异的脸反而更加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似乎是感受到怀里的人不住地发抖,昆图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到:“有我在这里你怕这种玩意干什么?算了,你别乱动,我马上回来。”
话音未落,腰间一直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臂松开了,后背没了挡风的高大身躯也一下子凉了起来。
舒徽妜慢慢睁开眼,却发现刚刚那个白色妖灵和昆图斯都一起不见了。
顿时舒徽妜就后悔了,这无疑才是她最害怕的事,如果说刚才的害怕是仅仅针对那个诡异的妖灵,有昆图斯在她还能安慰一下自己,那现在昆图斯与妖灵都不在的情况,舒徽妜反倒是宁愿有个妖灵一直盯着自己,也不想昆图斯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
她紧张地抓住缰绳,好在身下的马儿赶了这一天的路也累了,此时乖巧地站在原地也不乱动,让舒徽妜放心不少。
突然,急速而来的脚步声自林中传来,舒徽妜紧张地看向动静传来的方向,那个妖灵是飘着的,这个脚步肯定是出自昆图斯,他怎么这么着急,是这个妖灵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自己与他接触不多,但是舒徽妜是打心底里相信昆图斯的能力的,毕竟是他救了自己,而且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怪物都胜券在握的自信,也的确给了舒徽妜很大的安全感。
可让舒徽妜没想到的是,脚步声还没完全靠近,那只白色妖灵就冲出树林到了小路边,直朝她这边袭来。
黑不见底的眼窝似乎带着绝顶的恨意,妖灵的速度没有海妖那么快,但外观上比海妖更加可怕,这样直冲冲地过来让舒徽妜猝不及防,也惊到了身下的马。
原本安静的马感知到了危险的来临,它发出一阵嘶鸣,随后不受控制地开始狂奔。
舒徽妜害怕地俯下身抱住马脖子,手里还不忘紧紧攥住缰绳,可山路崎岖不平,马又惊得乱跑,舒徽妜小小的力气根本扒不住,眼看着就要从马背上掉下来了,身后的妖灵还在穷追不舍。
电光火石之间,昆图斯从一旁的树上一跃而下,他脸上难得带了些懊恼的神色,笔直朝舒徽妜这边冲来。
昆图斯在落地之前一手抓住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随后另一只手一把将舒徽妜从马背上捞起,马仍在狂奔,可昆图斯也没时间去管它了,带着舒徽妜安全落地之后从怀中拿出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瓶,将里面的东西洒在了自己那柄有着龙鳞剑鞘的剑上。
绿色的奇怪液体散发出了泥土与树木腐烂根茎混合的臭味,但抹在剑刃上之后却好像是被剑吸收了一般,只是在剑身隐隐泛着些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