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古堡坐落在一座高耸的山崖上,因为已有百年之久无人来打理,上山的路全都被杂草与某些动物的残骸堆满了,马车根本上不去不说,就算是想走上去也是不容易。
昆图斯干脆轻装上阵,就带了两把剑在身上,随后让舒徽妜自己拿些必需的东西,他带着她找山路上去。
这一路他既要找到好下脚的地方走,又要时刻注意可能会出现的狼群或是某些怪物,为了防止不小心把舒徽妜落下,昆图斯一手握剑劈开前面挡路的树枝,一手牵着舒徽妜。
与他相处这么久,舒徽妜早已习惯了他自作主张的亲密举动,其实她知道他并没有冒犯的心思,西大洲的情况与东大洲不同,所以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接受这一切了。
她提着裙子努力跟上前面的少年,两人这一路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直到前方的山坳处传来了一些打斗的响动。
舒徽妜还在想着那边奇怪的声响是什么,却被昆图斯拉着绕到了另一个方向。
她有些担心地说:“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们不去看看吗?”
昆图斯头也没回地说:“是魅魔,它被狼群缠住了,不用管它。”
那种有着美丽的女性特征与羊角羊蹄的怪物其实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它们的手段只能用来引诱人类男性主动前去送死,却无法对抗那些更厉害的人或怪物。
而这种遍布怪物的密林里长大的狼群比其他地方的狼更加凶恶,它们聪明且会协同作战,昆图斯一个人倒是没什么,但带着舒徽妜就绝对不能招惹狼群,否则一个疏忽她就会被狼叼走。
在舒徽妜的衣角第三次被长着棘刺的树枝勾住时,他们两人走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前。
山洞被大片仍长着青色树叶的低矮灌木遮住,但隐约还能看到那并不高的洞口,以及里面吓人的漆黑。
昆图斯松开了舒徽妜的手,他拔出那把青钢剑走上前去三两下便砍断了杂乱的树枝,舒徽妜也趁着这个时间解开了纠缠在树刺上的衣物,她来到昆图斯身边,谨慎地打量着那个黝黑的山洞。
“我们是要进去吗?”
那不规则的洞口与内部完全不可视物的黑暗让整个山洞看起来就像某种怪兽的血盆大口,而且诡异的是,在外面看还青葱的树叶,靠近山洞的那一侧竟然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
昆图斯轻巧地将剑收入剑鞘,再次拉起了舒徽妜的手,面不改色地说:“这算是条捷径,也没有外面那么多其他东西,放心。”
刚走进山洞不过几步,舒徽妜就被黑暗完全浸润了,唯有手上那不太明显的体温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身边还有人在。
洞内的地面并不平整,还是越来越高的走势,舒徽妜走起来十分吃力,有时几乎是手腕上那可靠的力道在带着她向上。
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尖锐的石块,舒徽妜惊呼一声,慌忙稳住身形。
前面的昆图斯回过头来给她借力,随口说了一句:“这里碎石很多,下脚前小心点。”
舒徽妜听话地点了点头,又不确定昆图斯是不是在往这边看,便又应了一声:“嗯。”
湿冷的空气总伴随着一些陈腐的味道,但现在舒徽妜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脚下,也无心去害怕周围未知的黑暗。
昆图斯在前面走着,优秀的夜视能力让他在这里如履平地,他平静地踢开脚边堆积的干枯人骨,尽力为舒徽妜开出一条好走的路来。
很快他们就从狭小的窄洞中走到了一个较大的空间内,只是这里仍是漆黑一片,不过舒徽妜还是能从脚步声的回音中感受到这里的开阔。
“左手边的墙能摸到吗,贴着墙走,以你的体格只要贴着墙就不会踩空。”他的声音蓦地传来,嘴上虽然这么交代着,但手上抓着舒徽妜的力道却更紧了几分。
闻言舒徽妜便能大概猜到前面的路会是如何的了,但她也不敢多想,伸出左手贴着冰冷潮湿的山壁,以此来感受自己与它之间的距离。
踏上这条小道的时候,右侧空荡荡的地方忽然从下方吹来一阵冷风,本就到了冬日,在这阴暗的山洞中更是冷得刺骨。
舒徽妜再次往左侧缩了缩,好在昆图斯并没有骗她,这一路走脚下都四平八稳,没有任何差错,她也渐渐放心下来。
这蜿蜒的小路仍是向上的,似乎是山体内部的某处裂隙,但头顶并没有泄出半点光线。
就在舒徽妜快要适应这样的行走方式时,昆图斯却突然停住了,安静的环境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你先别动,无论发生什么都站在原地不要动。”
说着他松开了牵着舒徽妜的那只手,忽然间极大的不安全感涌来,舒徽妜不由得开始慌张起来。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向右边倾斜起来,似乎是要掉下去了,但左手上慢慢开始被自己的体温焐热的岩壁却提醒着她,她根本就没有动。
在这样的不确定之中,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要坠下去的这份失重感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发生在身上的。
脚步声兀自响起,似乎是昆图斯跳了一步。他的体型虽然在屠龙者之中并不算高大,但也远比舒徽妜更高挑精壮,在这样的崖壁小道上他只能侧着身走,眼下这条临崖小路不算宽的缺口对面,一只半挂在崖壁上的瑚虫正伸出它漆黑的触手向昆图斯这边探过来,他也只能左手拿剑侧着身对付它。
左手剑昆图斯并不算得心应手,但也绝不生疏,只是左臂上绑着的臂弩有些碍事,而且现在靠在崖壁上也不好发力,他用了些功夫才将那只中等体型的瑚虫斩断,任其落下深不见底的黑洞中。
他收好剑,再次回头去看仍站在后面的舒徽妜,她如今整个人都倚在崖壁上,看起来有些可怜,只是中间隔着一处断裂的小道,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好再拉着手。
“优尼娅,往前走一步,一小步就好。”他耐心地指挥着舒徽妜的动作,现在这个距离她一步都不能踏错。
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独自站在山崖旁的小道上,舒徽妜是一动都不敢动的,如今昆图斯没有再来引导,反而要她自己走,舒徽妜还是有些慌了神。
“你......你在哪,我总是感觉我要掉下去了。”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