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地绕着舒徽妜转圈,等待这个温柔的人类再次与它一起玩耍。
随之而来的科德林知道她不忍,只好率先开口:“您能抱得起它吗?不如两只都我来吧。”
舒徽妜摇了摇头,弯腰抱起了小羊,小羊在她怀里十分听话,将头搭在了舒徽妜的颈肩处,还没彻底断奶的小羊身上残留着一股腥甜的奶香味。
舒徽妜抱着它的手颤抖不已,离开时脚步沉重到几乎迈不开腿,但她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就葬送掉整艘船的人。
身后科德林很快就抓着母羊跟了上来,很显然母羊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不停地啼叫着,而怀里的小羊却一如既往地安静。
它即将温驯地死去,它从来都没有反抗的能力,这一天终将要到来。
她也曾是被牺牲的羔羊,动物或许没办法真正明白自己到底因何而死,但她却知道。
某种奇怪的感同身受这一刻在舒徽妜心里无限放大,她觉得此刻自己应该是痛苦的,但身上真实的感觉只剩下了麻木。
临近走上甲板时,舒徽妜才哽咽着开口:“让它们彻底断气了再扔下去吧。”
一剑毙命总好过在怪物口中痛苦地死去,她没办法给予它们更多的仁慈,这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
科德林自然应允,他来到甲板上先是一剑将母羊割喉,等它彻底没有动静之后才交给一边的船长,船长走到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恪达琉斯,心下虽然忐忑,但手里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精准地朝着远离船只却又靠近水怪的地方扔去。
血腥味立刻就吸引了恪达琉斯的注意力,它快速朝着母羊的尸体那边游去,暂时没有搭理他们这艘船上的人。
目睹了母亲死状的小羊吓得不停啼叫着,很快咩咩声都开始沙哑起来,它想把头埋进舒徽妜怀里以求帮助,但舒徽妜最终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它放进了科德林伸来的手上。
小羊的眼睛迫切地盯着舒徽妜,它知道她不像船上其他凶巴巴的人类,她会抚摸它、陪伴它,在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男人面前保护它。
但这一次,无论小羊的眼神如何恳切,舒徽妜都没有再看它一眼,她避开了视线,看向了岛屿怪物的方向。
她再次与“岛”的眼睛对视,或者只是她在单方面地看着它,它眼里的痛苦与迷惘之色更甚,舒徽妜还诡异地解读出了几分怜悯。
它能通过眼睛与她交流情绪吗?还是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小羊的声音戛然而止,死亡带来的抽搐结束后,它也被抛到了母亲所在的地方,只是如今的母亲已经进到怪物的肚里,它也立刻被恪达琉斯叼在了嘴里。
与此同时,岛屿怪物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悲鸣,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种声音,可耳边却又像是没有任何声响一般,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与这个声音位于两个世界,由于某种契机才得以窥见其原貌。
岛屿怪物随后便开始下沉,舒徽妜看到它在最后一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那只眼睛里流露出的悲伤与小羊死到临头时的眼神竟如出一辙。
可是,昆图斯呢?
岛屿怪物这近似死亡的状态告诉船上众人昆图斯完成了他的任务,表面上看他似乎做到了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可现如今他人又在哪里?
这么远的距离,船上的人根本看不到岛上的情景,但昆图斯要从表面上杀掉这只怪物只要想想都知道不太可能,他是通过某种方法进入了怪物的身体吗?那他又该怎么逃出来?
那只恪达琉斯还在啃食着小羊的身体,但很快它就要吃完了,看这样子它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打算,如果昆图斯真的回不来,他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
而且船长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岛屿怪物死亡后沉入海底,这样巨大的身躯沉海必将卷起一个恐怖的漩涡,如果他们不能及时离开,就会被拖进海里。
已经没有比现在更加糟糕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