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要再次成为累赘的舒徽妜挣扎许久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留在这里等你?”
她看出了昆图斯的犹豫,她不能耽误昆图斯为华伦报仇的事,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索戈利沦为他人手中政治博弈的工具,昆图斯必须得回去。
至少在有关自己的事情上,她可以替昆图斯做出抉择。
但事情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卡巴瑞已经联合了贾维斯与凯瑟翰,那么至少索戈利、葛西利亚与凯瑟翰对她而言都是危险的地方,而古斯特有潘奎斯家族,一旦卡巴瑞挑起事端,舒徽妜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没有了昆图斯,舒徽妜必须得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直到天光暗淡,一直没开过口的昆图斯才打破了沉默,他伸手揽过舒徽妜,几乎是用一种舒徽妜无法承受的力道紧紧抱住了她。
“去黎桑格瑞吧。”他的声音沉闷到舒徽妜能从中听出痛苦的感觉,但他还是咬牙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葛西利亚和马特莱纳从来都是不对付的,至少可以确定卡巴瑞不会有在黎桑格瑞的势力,那是他唯一放心她一个人待着的地方。
在那里,她是整个马特莱纳的王妃,别说卡巴瑞,就是葛西利亚要找她,都得先过问马特莱纳的皇家禁卫军。
昆图斯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舒徽妜耳边炸开,她吃惊地瞪大了眼,她被昆图斯抱得很紧,几乎动弹不得,只能抬头看着远处墨蓝的夜幕,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隐约可见的浅灰色云层,将天空拉出几道裂口。
可是,他明明说过,不会把她送回马特莱纳的,他会送她回家,他不会丢下她。
她可以留在这里,或者在索戈利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她会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她不会给他拖后腿的......
舒徽妜张了张嘴,这些话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现在的昆图斯心里不一定比她好过,而且外面的局势早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她那些自以为是很有可能会给他造成更大的麻烦。
她早就说过的,她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好。”最终满心的千言万语也只堪堪化成了这一个字。
心脏处随着这一声好猛地传来一阵钝痛,昆图斯将手收地更紧,他知道她不会反对自己的决定,但听到她答应,那种失控的感觉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巫术咒语,狠狠地折磨着他。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她是好不容易逃离囚笼,向往自由的鸟儿,如今却要被他亲手送回那个关着她的笼子里。
可这一次贾维斯的得手狠狠地动摇了他,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都能被他掌控在手心,也不是什么意外都能被他提前防备好,卡巴瑞究竟设了什么局,是从波约酒馆开始还是更早,他都没有把握确定。
连斩龙都敢把姑娘带在身边的少年,在这个上位者博弈的棋局里退却了,他什么都可以赌,唯独不能拿舒徽妜去赌。
没有了华伦,他其实并不在乎索戈利会变得如何,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回去把贾维斯送到华伦身边,让他亲自教训自己那个又蠢又坏的儿子,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打算做。
所以他一定会很快很快地解决完自己要做的事,然后去马特莱纳把舒徽妜接回来,皇家禁卫军也好,光辉骑士团也好,什么都拦不了他。
“我会来接你的,等着我。”在她耳边留下这句话后,昆图斯放开了她。
身上的力道骤然一轻,舒徽妜原本该觉得松了口气,此刻却只剩下怅然若失的感觉。
虽然已经决定好了后面的路,但昆图斯也不能让舒徽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送去马特莱纳,如今唯一好一点的地方在于特维尔已经找回来了,有他可以证明舒徽妜的身份。
只是在外流落这么久,想要自己回到马特莱纳,她不能是一个跟着屠龙者在外面浪迹天涯的落难公主,她必须有一个清清楚楚的过去。
昆图斯决定让妲吉勒斯护送舒徽妜前往黎桑格瑞,自己则提前赶回索戈利,要是顺利的话,舒徽妜在黎桑格瑞待不了多久就能被他接回来。
他从来不把马特莱纳那些重甲饭桶放在眼里,如今首要的是确定舒徽妜的安全,之后的事他有自信能解决。
妲吉勒斯是索戈利领主的首席骑士,如今索戈利的事还没有传到马特莱纳,她的身份可以为舒徽妜正名,到时候只要说舒徽妜被救到索戈利,被华伦照顾了半年,似乎也说得通。
昆图斯清点了些自己路上要用到的东西,随后就把他身上所有能在马特莱纳流通的货币、金子还有一些用法简单的药剂之类的东西全都留给了舒徽妜,还告诉她,不要全都带到光辉堡去,自己藏下一点以防后患。
车上的东西舒徽妜原本就分门别类地放好了,如今昆图斯再次一样一样帮她更细致地归置好,有些东西藏在马车下的暗格里,有些则还是原样放在车上。
做完这些他又耐心地跟舒徽妜交代了很多平时遇到麻烦时可能会用到的方法与技巧,马特莱纳没有本土屠龙者,对于屠龙者又有着比其他地方更大的敌意,所以那个地方就算是皇家城堡里都是有可能遇见怪物的,做好周全的准备总不会有错。
最后,他拿出了自己绑在腿上的小匕首,这个东西和他之前送给舒徽妜的那个镶满宝石、装饰作用比实际用途要大的玩意儿不同,他在平时是会实打实地用到它的。
之前那把宝石匕首已经被舒徽妜送给莉莉丝了,如今再次得到昆图斯给的防身武器,舒徽妜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把匕首拿在手里与宝石匕首有很大的不同,它通身没什么装饰,却比宝石匕首要沉得多,而且从匕首柄上的磨损痕迹就能看出,这是昆图斯常用的东西,上面还有洗不掉的血腥味。
“用它的时候小心,别碰怪物和药剂。”
这句话的意味不言而喻——他给她这个不是让她杀怪物,而是用来对付人的。
最终舒徽妜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紧紧握着这把还带着昆图斯体温的匕首,将它按在胸口。
她既无法消化华伦已经死去的事实,也担心昆图斯前路那些未知的危险,而对于自己之后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