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少年被扇得偏过头，冷白的脸颊上巴掌印清晰可见。
屋内一片寂静，零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自己的手，如果她说不是她干的，这人会信吗？
就在刚刚，她化神期渡劫失败，本以为会灰飞烟灭，四周场景变幻，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这里，手掌不受控制地甩到眼前人的脸上。
“叮，授徒返还系统绑定成功。” 脑海中响起一道细微的声音。
“宿主你好，恭喜你被系统选中体验新的人生，只要完成任务，你将获得永生。”
永生？
零琅：“什么任务？”
经过那声音的一番解释，零琅得知它名为“系统”，她身死之际将她强行拉入书中世界，救她狗命。
眼前少年叫百里符，是未来团灭主角、屠戮仙门的灭世魔王。而她，则是从小就苛待他的恶毒师尊。
系统总结：“你的任务是感化他，避免灭世。”
屠戮仙门……灭世魔王……
零琅蹙起眉心看向少年，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肤色呈病态的白，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单薄的身上，好似风一吹便要飘走。
刚刚吃了一耳光，此时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她。
这就是还未成长起来的灭世魔王？
仙门子弟对魔族一向深恶痛绝，竟然让她去感化魔王？
系统检测到她的排斥，劝道：“你若是能将他感化，就是救苍生于水火……”
还未等它说完，零琅手中长剑出鞘，抬眸恰好对上少年的眼。
少年目光瑟缩了一下，零琅注意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覆着深浅不一的伤疤，如一条条蜈蚣交错，想必平时日子不太好过。
修道之人对弱小的东西总是怀着怜悯之心，她警告自己不能心软，灭世魔王不同于常人，趁他还未成长起来，将他扼杀，方为良策！
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杀意，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师尊，弟子真的没有偷懒，按照您的要求，寅时便起来收集晨露，又花了两个时辰熬制粥……”
他拉住她的衣角，仰起苍白得有些病态的脸，眼中泛着点点湿意，殷切又可怜地看着她。
见她没有反应，他目光四处搜寻，落到桌上的白瓷碗时，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忙将它端过来，双手举过头顶，奉到她的身前：“弟子有没有撒谎，您一尝便知！”
零琅目光沉沉，捏紧了剑柄，一时下不去手。
“宿主别冲动！”系统也没想到她想法如此直接，发出连连警报，“书中主角和反派都是气运之子，天道允许气运之子互相斗争、厮杀，但不会允许外力介入斗争、或者抹杀气运之子！”
少年奉粥的手剧烈颤抖着，零琅终究是收了剑。
若他是纯粹的魔族，她这一剑早已刺穿他的心脏。可他偏偏不是。
还是个练气期的小鬼，除了身体格外孱弱之外，与她宗门新收的一批弟子除没有任何区别。
感受到她杀意消散，百里符悄悄松了一口气，将碗又往她面前送了一寸：“师尊，请用。”
她没有接，原主修为虽比不得她，但也是金丹强者，早已辟谷，哪里需要吃早膳。
“行了，别跪着了，起来。”
百里符瞟了一眼她的脸色，起身低眉垂眼地站在她面前。
她想了想，淡淡吩咐：“把粥喝了，以后不用再为我做这些杂事。潜心修炼，持正念，走正道，才是你该做的事。”
闻言，百里符惊愕地抬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师、师尊……”
零琅双眸微眯，警告之意明显：“有朝一日被我发现你心生邪念，我一定会清理门户。”
百里符看上去无法理解她口中的“邪念”，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谨遵师尊教诲，不过……”
他再次将粥端到她的面前：“粥是弟子特意为您准备的，师尊莫要辜负弟子的一片心意……”
见他如此执着，零琅看了一眼粥，又看了看他：“怎么，你下了毒？”
“……”百里符双眸微睁，仿佛受了极大的冤屈，“师尊，弟子怎敢……”
零琅打断他的话：“那你把它吃掉。”
百里符捏着碗的手指颤了颤，坐到桌边小口小口喝着粥，动作缓慢而拘谨。
零琅并没有过多关注他的吃相，在脑中与系统继续交流：“你之前说的什么系统来着？”
“授徒返还系统，顾名思义就是系统会提供各类天材地宝，以你之名赠送给徒弟，徒弟每破一境你也会得到丰厚奖励。”
百里符既然是气运之子，天赋和运气一定差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零琅咬紧后槽牙，气运好的天赋狗，真是令人嫉妒！
“……书里原主是什么结局？”
虐待气运之子，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系统诡异地沉默片刻，将画面投射到她的脑海里，无声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深不见底的洞窟中，不断有人扔下什么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以零琅的眼力，很容易便看出那是切得极碎的生肉，连皮带骨。
远处传来“嘶嘶”异动，似有巨物快速爬行，距离越来越近。出于修道者的本能，零琅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泛着绿光的竖瞳在黑暗中赫然出现，巨大的黑影一跃而起，将碎肉尽数吞下。
那是一头足以一口吞下活人大小的蛇头魔兽。
明明只是幻象，恐怖的威压如实质般倾轧到零琅的双肩，腥气令人作呕，灌入她的鼻腔。
饶是她手下斩杀过不少魔兽，如此强大棘手的倒是头一次见。
洞窟上方光影交错，一抹刺目的红施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青年一袭红衣烈烈如火，勾勒出修长的身材，浑身散发着瘆人的寒意，压迫感极强，很容易让人忽略他昳丽的容貌。
他嘴角咧开森冷的弧度，目光闪烁着血色阴霾，似穿过重重时空与“偷窥者”的视线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