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琅背脊陡然升起寒意,那碎肉,该不会是……
“师尊?”少年清越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脑海中画面似雾气消散,她瞳孔中倒映出少年模样,比刚刚看到的那张脸,少了几分阴鸷,显得无比稚嫩、孱弱。
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未来得及抽离,零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安全距离。
百里符看着她,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师尊怎么了?脸色很差,需要弟子去叫医修过来吗?”
“不用。”她回过神,见他已将粥吃完,随意地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你先去练习今日的功课,一会儿我来找你。”
“是。”百里符也不多问,端着空碗退出去,顺带将门拉上。
门合上的瞬间,百里符面上的恭敬瞬间消散,厌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平静。
刚出院子,迎面走来一行人,他眸光闪了闪,垂下头朝着为首之人行礼:“见过大师伯。”
来人身材颀长,身着上清宗高阶法衣,他目光触及百里符脸上的痕迹,冷声道:“她又打你了?”
百里符脸上浮起温和笑意:“是弟子不小心碰到的。”
这一解释,男人眼中怒色更甚,言辞格外犀利:“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将你欺负成这样你还为她遮掩!堂堂男儿没有半分骨气,我若是你就算是鱼死网破,也休想辱我半分!”
说完便一甩袖,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院子:“谷零琅!给我滚出来!”
百里符看着他的背影,微不可见地翘了翘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忽然,他面色一滞,眼底涌上猩红之色,瓷碗也从手中脱落,碎了一地。
若是零琅在场,一定会发现蹊跷——他的模样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可以他现在的修为,远远达不到走火入魔的水准。
百里符跌跌撞撞地走进僻静小道,确定左右无人,颤着手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吞下,缓了半晌,吐出一口浊气,眼底又恢复了清明。
少年低笑一声,看向零琅所住的院子,眼底攀上无尽的杀意。
彼时他并不知道谷零琅已经换芯,就像系统和零琅也没想过,少年百里符弱小的身体中,住着十年后灭世魔王的魂魄。
零琅坐在桌边,兀自浅啜清茶,悠闲自得的模样,让气势汹汹破门而入的几人脸色更差了些。
她掀起眼皮,目光扫向青年:“有事?”
系统已经将原主的记忆和大致剧情全部传输给了她,她认出青年是原主的亲传大师兄,名为沈霁。
“小师妹,你可知顾长歌去了哪里?”
听起来只是单纯的问候,可记忆中显示……这顾长歌是原主三师姐,两人自小便势如水火,反倒是沈霁和顾长歌比较亲近。
此人行踪何处,怎么也问不到她头上来。
除非……顾长歌出事了,沈霁还怀疑与她有关。
她微微挑眉:“大师兄,交流的方式简单点,有话不妨直说。”
沈霁目光如鹰般锐利:“昨夜戌时你在何处?”
她回想了片刻,答:“房中修炼。”
“撒谎!”
零琅见他神情阴沉冷肃,放下手中的茶杯:“那依师兄所见,零琅应在何处?”
“昨夜戌时,你想起白日里与长歌的争执,越想越气……”他死死地盯着零琅,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情绪,“于是你潜入她的寝舍,将她杀死!”
“当然不是。”零琅感觉有些好笑,“你上下嘴皮子碰一碰,我就变成杀人凶手了?”
“你还不承认?”青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举起手中的玉珏,神色激动,“这是不是你的东西?就在案发现场找到的!”
零琅有些头疼,按了按眉心:“大师兄,仅凭一个玉珏便要定我的罪,未免太儿戏。”
玉珏是她的没错,杀人却是无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