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树影婆娑,主干路两旁的路灯明亮。
一位气质典雅的妇人站在身后的别墅前,探着身子不停向道路的尽头眺望,眉目间的期盼尽显,
“太太,还是回屋等吧,夜凉容易感冒。”一旁的佣人语气焦急。
“没事,不用担心我。”高芸禾轻轻摇头,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不远处忽然直射过来的车灯照亮她的脸庞。
高芸禾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眼睛很久才闭合一下。
“妈。”许致轻唤一声,抬眸问,“您怎么出来了?”
在听到他的敬语后,高芸禾恍惚一瞬,嘴角泛起苦涩,心绪得到平稳才柔声说:“我想着出来接你一下,这样还能多看你两眼,不然你留不了多久,又要回去了。”
“嗯,我们进去吧。”许致没有多说什么。
高芸禾看着许致向里走的身影,在原地怔然,直到听见旁边的人提醒她:“太太,我们也进去吧。”
长形餐桌上摆放的晚餐丰盛,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看着手中的晚报,前厅传来动静那一刻,他将报纸放在一旁。
许致和他远远对视一眼,轻声道:“爸。”
许昱点了下头,出声问:“这次回来呆几天?”
许致:“后天回去。”
许昱微蹙着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看见高芸禾走了过来,察觉出她的低落心情。
用餐期间,餐桌上无言片刻,许昱忽地放下刀叉,抬眼看向许致:“上次我和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的话一出,高芸禾最先作出反应:“孩子刚回来,能不能让他好好吃顿饭?”
“妈,没事。”许致轻轻摇头,然后回复着许昱的问题,“考虑过了,我留在国内发展。”
高芸禾放下餐具,微微侧过脸,不再面对他们父子两人。
“就在国内发展那些靠不住的破烂行业?”许昱的话语满是嘲讽,“供你读书,难道是让你在垃圾堆里找生钱之道吗,你真让我失望。”
许致缓缓放下刀叉,语气平淡:“如果游戏业像您说的那么不堪,它为什么可以发展得迅速,还有不少企业投资?”
许昱丝毫不认同他话里的意思:“它再怎么景气,也不是一个正经行业。”
斜上方的暖色灯光洒落,许致的五官轮廓被色调柔和,脸庞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一向温柔的神情,在此刻消失不见。
只剩刺骨的冰冷。
“既然这样,我不在您的眼前碍事了。”许致说着,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手,从椅子上起身。
“许昱!”高芸禾不似刚才的平和,严厉出声,“这饭是我亲手做给孩子的,你不愿意吃就上楼去!”
听到高芸禾的怒意,许昱没再说什么,拿起报纸起身离开。
许致垂眸不语,直到高芸禾来到她的身边,语气恢复刚才的温柔:“我们不理他,来尝尝我亲手做的菜。”
许致应声坐下,看着面前的一桌菜,问:“这些是您亲手做的?”
高芸禾坐在他旁边,微笑着解释:“这是我和家里的阿姨学的,可能卖相有些不好,但应该不难吃,你尝尝看?”
许致没有看到高芸禾脸上毫不掩饰的期待,拿起餐具随手品尝了一道菜。不久后,他轻轻点头:“很好吃。”
高芸禾明显开心不少,拿过一盘菜放到许致的餐盘旁边:“再尝尝这个。”
许致目光一顿。
他看着这道法式传统炖菜,叉起一小块牛肉放到嘴里。牛肉不算嫩,但汤汁的味道很香浓。
“你爸他就是那个样子,不要和他计较。”高芸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会永远支持你想做的事。”
许致没有回应她的话。他吃的不多,放下餐具后说:“我等等还有工作要处理,得尽快回去。”
高芸禾感到意外:“不能多留一会儿吗?”
许致沉默几秒,轻声说:“有机会我再回来看您。”
高芸禾动了动嘴唇,始终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正在她失神落寞之际,许致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道菜可以帮我打包一份吗?”
许致离开后,高芸禾站在大门前,抬手擦拭眼角的泪水。
“他走了?”
高芸禾没有理会身后响起的声音。
许昱和她并肩而站,安慰道:“好了,他又不是不回来,赶快进去吧,你的身体要紧。”
他说完,高芸禾侧头看向他的眼神夹杂着几分埋怨:“你知道我的身体不好,那你为什么要在他那么小的时候送他回去,这么多年了,我甚至没办法过去看他。”
许昱紧皱着眉:“为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让他早点独立,回来继承我的酒店,谁能想到他在外面走歪了路。”
“你只会怪他。”高芸禾苦笑着摇头,没有再和他谈起旧账的心,“怪我没用,不能让他在成长的时候有母亲陪伴。”
许昱正欲反驳,直接被高芸禾的转身打断:“我累了,不想再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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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音效不停在室内响起,于溪斜靠在沙发上,没过多久卸载掉这个无聊的游戏,自言自语一句:“我想念我的电脑。”
于溪仰头,伸展着四肢,消息的提示音让她渐渐坐起身。
聊天对话框里,郑孙杰发来了两张图片,一张松树,一张是毛绒绒的地毯,紧挨着他下午发来的河流。
于溪盯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这个暗示再明显不过。
鱼:【你是想说何松容?】
你买花露水了吗:【我可什么都没说】
于溪没什么帮他解决情感问题的心思,但这个情感问题涉及到何松容,她的好奇心无法轻易向回收。
于溪看了眼时间,给何松容拨过去一通语音电话。
对方接听后,觉得有趣:“呦,你没睡到下午三点啊?”
“昨天睡得早。”于溪没告诉别人她出国的事,只能应和一句,随后切入正题,“你和郑孙杰是怎么一回事?”
何松容那边无声几秒,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