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族人中没有这么一个女子。“你说的这些人,他们是否穿着暗色的束身服?”
“你果然对美女印象深刻哦?”
“先离开这再说。”不知者无畏,斑无心理会她的揶揄。这些描述太笼统,斑无法肯定那些人就是千手一族,如果能说出对方所使用的的忍术,他还比较了若指掌。
无论他们是谁,是父亲还是大名疑心,又再派来的人马,都是本同末离。
斑横抱起铃兰,往没有鹰隼飞去的三个方向,其中之一飞奔而去。三勾玉对三勾玉施加催眠,他们仅在修行时,作为攻抢上峰的辅助招式使用过,从未真的对族人使用过,不知能够坚持多久,冷素的风刮着他的额发,让人有些心烦意乱。他许久没有这种恨自己力量不足的烦闷感了。
她以为她不会再有机会,将头依在他怀中了。正在他心绪如麻时,一直没有言语的铃兰,淡淡开口说道,“我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本来是。”斑没有否认,她较之他认知中的她,遇事更为成熟。“你知道了?”
“白天在神社里,我看到了。就算是被许多人所不齿的忍者,也不会轻易向敌人俯首吧?”
“那你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非要你性命不可吗?”
“不是你父亲,田岛大人吗?”铃兰也这么认为。他们都太天真了,若真仅是他父亲对她的不满,他又何至于像现在这般急如星火。
“是火之国的大名,松川忠平。”
——大名?
铃兰微怔,“你是说,云璃公主的父亲?火之国现一任大名?”
“所以,你有什么眉目吗?”斑也想要通过她之口,能够找出一些线索。
“哈,这怎么可能呢?”假若不是斑严峻的神情,令人不由肃然,铃兰简直怀疑他在开玩笑,还是一个冷到结冰的笑话。“不要说冲撞冒犯……我这样的庶民,就是连大名的衣角都无法企及。高居云端的一城之君,怎么会知道我这种尘埃的存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为了替公主报仇,她确实调查过大名的事情,但那只是些浅显的资料,根本不足以吸引来一城之主的余光。
“也许有一些你不知道的原因。”斑从一开始就有些怀疑,她和公主一模一样的相貌,恐怕不只是一个巧合。即便她有机会瞻仰天颜,他也不相信一个深不可测,见过风云变迁的政※※治家,会将一个丰肌弱骨的黄毛丫头视作心腹之患。如果不是她做了什么,那或许就是与她的身世有关。
“等等。”铃兰忽然想起她反复看过多遍的资料,“夏目……那是不是大名原本的姓氏?”
“夏目家原本也是世代贵族,当年与大名夫人成婚后,才入赘改姓为松川。怎么?想起了什么?”
“今天午后,有位客人来拜访奶奶,那个人自称夏目……难道是大名的亲信吗?”
“奶奶?”斑重复道。他一时之间也梳理不清,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恩。”但是,他们为什么又会认识奶奶呢?月光只有吝啬的一隅,铃兰蹙眉不解间,复才看到先前一直被他额发挡住的淤青。她一下坐直对自己漠不关心的身体。
“你的脸怎么了?”她仔细端着他的下颚,轻柔的指腹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伤处。
“男人揍的。”斑以为这么说,她就能老实一点,不要仿佛心如刀割一样的仰视着他。巴掌大的脸几乎要被她瞧破了。
“只是轻伤而已。”她放下了灰心丧气的手指,斑又再强调一遍,低下头还是撞见她泫然欲泣的水眸。
“这样的轻伤,在宇智波斑的脸上并不多见。”鲜少有令她承认脆弱的事情,斑知道那不是眼泪,只不过她眸中的疼惜太过明亮,甚至超过她所面临的威胁。
“过几日就会自愈,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不止是安慰她,斑似乎也在告诫自己。
望着这样栉霜沐露,把令人安心的稳重展示给她,将蹀躞留给自己的他,铃兰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柱间讲过的,两个少年的故事。
“斑,你能够战胜柱间吗?”
“……”
“一定会战胜他的,对吗?”
斑有时候真想敲开她的脑壳探究一下,里面究竟是什么奇葩构造,才会出现这样的反射回路。柱间终究是他无论苍黄翻覆,都志心不改,也要打败的对手。
斑成竹在胸道,“当然!”
“可是那天,在一触即发的南贺川边,在你父亲面前,你说你打不过柱间。”
“……柱间那个混蛋到处胡言乱语。我没有说过,谁还记得那些陈谷烂麻的事情!”
他明明就说过,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善良。十岁的斑是否真的战不赢西瓜皮柱间,或许只有他们知道。真相随着两颗刻着字迹潦草幼稚的石头沉入河底,永远的封存了。
但斑的一句示弱,的确改变了父亲的战意。她仰看着他脸侧鬼斧神工的冷峻轮廓,有些想象不出他少年的样子,她能看到的就是那颗重情的赤诚之心。
十年饮冰,未凉他热血。
铃兰扬头轻轻吻上了他的伤口,温润的唇瓣落在那淤青上,猝不胜防的一烫,使斑一时乱了脚下的方寸,惊落了簌簌枝叶。在细枝断裂的瞬间一跃,稳健的回归到原来疾驰的轨迹。
“忽然之间,你干什么!?”
“我们现在去哪?”
“林之国。尽管相隔不远,它与火之国明争暗斗多年,最近有开※战的消息。对入境的人会格外严格,尤其是火之国的※间※※谍。大名恐怕鞭长不及。”这是斑在匆忙之中,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说这话时,他举步生风的脚下已迈进林之国边界。
斑来不及细向她说明,中途他已几次加快步伐,“时间有些紧迫,我还要赶回南贺川。”
“你还要回去?”
“那是自然。”他不可能抛下弟弟,父亲。以及他引以为傲的信仰,离开家族。
“那我也不走!”铃兰挣脱着想要回去,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身在高空,从这里摔下去不至于粉身碎骨,也是月坠花折,五脏错位。一双结实的臂弯将却她牢牢锁紧,不给她抗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