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坚持己见,泉奈也不再执着。“那你不要太晚,早点回来休息,明日还要见长老们。”
“我知道,你早点休息吧。”斑从来不会让他担心。
斑出门后不久,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泉奈洗过澡从浴室出来,家中的佣人米婶就来告诉他,有族人在玄关外等着要见斑。
“打扰了!前辈!”族人见到出来应门的泉奈,热情地向他打了一个招呼,“事情是这样的。外面来了一只忍猫说受人之托,有东西交给斑前辈,可是我方才见到斑前辈出去了。所以只好来问问您的意见!”
“忍猫?”泉奈一时没有头绪。这个敏感时期,大家都格外谨慎,不敢擅自放外人进来。“我同你去见一见它。”
“是,田岛大人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请泉奈前辈一定节哀啊!”路上族人对泉奈劝藉道,不同于对斑的敬畏,泉奈就像是族人之中的一道阳光,崇拜之余,无论前辈后辈大家都觉得他格外亲近。
“谢谢你,父亲的葬礼,大家也出了不少力。”
“我说的就是它了!“族人一指站在木箱的一团小家伙道。”泉奈前辈,您认识它吗?”
“你是斑的弟弟吧? ”锥奈自我介绍时才想起,它还不知道铃兰的名字。“是阿猫的老板,那个美女叫我来的喵!”
阿猫?尽管泉奈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还是猜出了他的来历。与此同时,冷戾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他对族人道。“有劳你了,是我的朋友。”
“那就好了。”待族人离开后,泉奈问道。“你说的美女老板,是不是‘江藤’武器店,那个白白瘦瘦,很少说话的女孩子?”
“那就没错了。”锥奈小小的爪子递上一张纸条。“她让我把这个交给斑,麻烦你转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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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听说噩耗,铃兰整个上午都魂不守舍。虽然她看起来神色如常,心思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阿猫见她这幅样子,自觉承包了上午店里所有的工作。
锥奈出去打听消息了。直到中午铃兰才想起,她一早来到店里的初衷。于是赶快折返回家,由衣果然还在等着她。
“你终于回来了!”由衣听见开门声,迅速掩盖过方才的心事重重。她迎上前去,殷切的笑说,“要带上的东西我全都收拾好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们准备出发吧!”
“发生了一点意外。”铃兰看到放在桌上已经打好结的两个布包,歉意的说道,“对不起,由衣,我不能陪你去玩了。”
由衣试探的问道,“是因为店里的事情吗?”
“不是店里的事情。”铃兰将这个沉重的原因告诉了由衣,“是斑的父亲,突然离世了。”
结果她还是知道了。本以为由衣会理解,她却大失所望的问道。“所以你现在要去找他吗?”
“现在不……”
“果然我没有那个人的事情重要吧。”不等听完铃兰的话,由衣已经得到了答案。“恋人的事情当然要比朋友优先。”
铃兰从没想过,有一天重色轻友这个词竟会适用在自己身上。她的决定真的那么不可理解吗?
毕竟是她食了言,铃兰咽回嘴边的诧异,还是道了歉。“对不起。”
由衣听得出,她冰凉的语气并没有多少悔意。但她大概也能料想的到,即便自己再争乱不休,铃兰也不会改变主意了。于是便也不再故意为难她。“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我并不难过,我还有账务要看,先回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铃兰想起田岛。归根结底,他们仅有数面之缘。她也不过与所有闻讯的路人一样,为突然消失的生命感到怅然,为一位逝去的名将感到惋惜与敬畏。
令她心疼的,是斑。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将近晚上九点,铃兰写了一张纸条,没有任何与她无关的多余细节。只是短短写道,得知了他父亲的不幸,问及他和泉奈是否安好。
锥奈没有空手而归。铃兰迫切展开它带回来的信发现,回复她的竟是泉奈。「抱歉,擅自拆开你给斑哥的信。」
以防她有急事求助,泉奈看了她的纸条。大致向她说明了经过,一切安好,斑出门晚修去了,请她勿多挂念。
虽然泉奈这样说……铃兰躺在床上辗转了一会,还是决定立刻出门。
诸多事情牵系掣肘着他,斑一个人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她第一个来到南贺川边。这晚的繁星和月,全部被云海遮住了光辉。岸边前景天水一色,只有令人落寞的满目漆黑。
斑不在他常来的中游,也有可能去了下游一带。铃兰沿着河岸一路没有见到斑后,又一口气跑到了神社。
整座寂静的神社一眼望去不像有人的样子。旧地重游,铃兰走向中间黑暗笼罩不住的正殿。尤记得上一次来时,是那么苍茫狼狈,还差点命丧于此。
好在她此刻没有胡思乱想的闲暇。
某扇门下的缝隙中涌出微弱的橘色,好像一缕希望的烛火。
“斑?”铃兰推开门,上次被斑破坏的东西已经归于原貌。原来只是挣脱了幽闭的月轮,散落在榻榻米上折射出的萌黄色,里面静悄悄地,根本空无一人。
斑也不在这。铃兰一时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在连绳旁边站了一会儿,许久等不到斑才离开神社。
沿着河川往回走的铃兰,再次经过中游时,终于在堤岸前遇到了那道凌厉昂扬的剪影。
未等她开口,斑已觉察到窸窣地的声音回过头,见到铃兰他稍稍一愣,白色衣裙的出现成了漆黑中唯一的清辉。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她不知从哪里过来,跑得额前的青丝都飞扬起来了。
铃兰三步并两步来到他身边,她什么也没问,甚至没有问他回来为什么不通知她。
“突然就很想见你。”
斑回握住被他圈在掌心的纤纤素指。他大概在这里待了很久,粗糙的掌心表层有些少有的寒凉。“我送你回去。”
“我有些头疼,想在这再待一会。”
“已经很晚了。”
“回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