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高山雪莲的气息。食月沿着楼梯来到二楼,这里比一楼安静多了,坐的也都是些比较有钱的人,中间有一个台子,坐着一个说书先生,正在讲——
“听说那黑心老板开着赌坊,还要附庸风雅,硬要恬不知耻拜嵇康先生为师,这不等于偷了汉子还想立贞洁牌坊嘛,咱嵇康先生光风霁月,一代文学大家,又是当年曹魏宗室的女婿,岂肯收此等卑贱之人为徒,但此子却不知进退,惹得嵇康先生大怒,罚他跪在风雪之中不准起身,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说到这儿,他刻意停顿,吊听众胃口。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这小子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晕得好,死了才好。”一个穿着光鲜的年轻人兴奋地叫道。食月认得,这是常去赌坊的粮店赵老板的独生子赵天宝,欠下赌坊巨额赌债,好像再过几天就是约定的还钱的日子。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看不过眼的,出口反驳,“浪子回头金不换,说到底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他要是能跟着嵇康先生学好,不让我们还赌债,那也不错。”这个也是相当奇葩的公子哥,叫李有财,名字起的挺好的,他父亲是做高利贷生意的,利润相当地大,明知道赌博和高利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一时手痒跑到赌坊去赌钱,他老子挣多少,他就几乎在赌坊赔了多少,差点把他老子气死。
“兄弟,你就做梦吧。除非你爹不让我还借你们的高利贷,我就相信那小子会改邪归正。”赵天宝嘲笑道。
李有财尴尬地笑了两声,催促那说书的,“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嵇康先生仁义,怕他冻死,于是让府里的家丁把人带进府里,等他醒转便被丢了出来。似他这等狂徒,嵇康先生没有让他冻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啊是啊。”不少听众点头称是。
还有的说,“听说他那张嘴非常地毒舌,要是留得久了,没准会把嵇康先生气出个好歹也说不定。”
听到这儿,也该告一个段落了,食月不着痕迹地悄悄下了楼,回到马车上,把听到的告诉女娃。
“不知道是谁想要对付我。”其实刚才食月走后,天狗也散开神识,用自己那比顺风耳还要妖孽的耳朵探遍了铚县所有比较热闹的公共场所,这个时候正是这个县城晚上正热闹的时候,能让所有的说书先生同时说同一段故事的人,应该不是个小人物。
“主人,会不会是那个缩头乌龟干的?”因为那个赌坊的前东家即不肯出面,也不肯交出赌坊的房契,自然主人这边也不会傻傻地让赌坊那个明面上的老板实则只是前东家的代理人,把买赌坊的钱送过去,到时那边收了钱却死不认账可怎么办?最不可思议的是,连这个用来接头的代理人也没见过这个幕后东家的真面目,似乎这个幕后东家也从不踏足这家赌场。而且自那日让天狗占了赌坊后,这个幕后东家再没有派人与这个明面上的赌坊老板碰过面,于是想让天狗尾随跟踪,顺藤摸瓜,找到幕后老板,然后一手银子一手房契的想法也一直没机会进行。以常理论,被抢了东西的人不是应该来讨要或者直接报官吗?可惜,都没有。除非,这人的身份防碍他开赌场,那应该是个表面上看起来名声很不错的人。所以,为了自己的声誉,只能打落牙齿忍气吞声。到现在都已经大半年了,这是终于沉不住气了吗?还是说,以前没底气,现在已经准备好要对付主人了?
“是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以为让我丢脸,颜面扫地,我就会离开铚县吗?”我慢条斯理地说道。“回府。”
“是。”天狗本来还想说,可能那人还有后招,既然主人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只能先回府了。而且大街上也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