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带书!”曲妈妈一边叮嘱,一边把粉色的围巾往曲园脖子上套。
曲园嘴里叼着热腾腾的包子,含含糊糊道:“妈,你放心,我带了。”
母女俩一阵手忙脚乱,终于收拾好上班的装备。
寒冬腊月,曲园刚走到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手机就响了——是老妈的电话。
难道她又忘带了什么东西?
接通电话,是老妈熟悉的絮絮叨叨:
“你到了沈家记得给我发定位,每隔一个小时给我打一次电话。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人凭什么就招你这样没有教书经验的学生当老师?那么多有教学经验的老师都不行,偏偏你就行了?说不定背后有什么图谋……现在针对女大学生的诈骗太多了,你给我多点心眼,千万别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虽然曲园觉得老妈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上班第一天就说这个真的好么!
她应付了两句,公交车就到了。
“……行,我中午一定打电话报平安……车到了,我不说了。挂了啊。”曲园挂掉电话,叹了口气,挤上公交。
在拥挤的人潮中,曲园忍不住想,老妈的话很有道理,但她也没得选。
花了很多年,她才清醒地认识到,她真的很普通。
她只是一个要坐一个多小时公交通勤的普通人罢了。
……
下了公交,还要走二十分钟才能到沈家的别墅。
沈家别墅外树木环绕,寒冬里竟然有几分少有的绿意。
清晨的雾气环绕在山间,祈然站在别墅门口,仿佛一尊雕塑,庄重又优雅,似乎是在特意等待曲园的光临。
曲园受宠若惊,小步跑上前,说:“让您久等了……”
说着,她的目光停留在管家脖子上。
管家的脖颈纤长,动脉因为皮肤的收缩十分突出,有一种颓丧的美感。而衣领遮掩下若隐若现的几道粉色抓痕,显得十分暧昧,又惹人遐想。
曲园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对着老人家瞎想,她只是觉得真的很像……小说里描写的那啥抓痕。
管家扯了扯衣领,淡定自若道:“让您见笑了,不过是被不听话的小东西抓了几下罢了。”
咳咳,这话听着,更容易让人往歪了想。
尤其是配上这一张脸。
曲园忍不住想,管家大爷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帅哥。
“曲老师,小主人已经在书房等着了,请跟我来。”
曲园忐忑不安地跟在祈然身后,她心里默默提醒自己,无论这位“小主人”是怎样的奇葩,她都要熬过一个月的试用期。
……
紫檀色的房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孩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小巧白皙的下巴。
男孩身后是巨大的窗户,清晨的阳光落在男孩身上,给人一种沐浴圣光的错觉。
书房门彻底打开时,祈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在躲避突如其来的阳光直射。
曲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的目光已经被书桌前的小男孩牢牢吸引。
这就是她的“学生”?传闻中因为性格古怪,被学校的老师学生家长一致要求退学的问题小孩儿?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曲园走上前,弯下腰,放轻声音,说:“小朋友,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了,我叫曲园,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孩冷不丁地抬头,一双墨色的瞳孔饶有趣味地盯着曲园,说:
“老师,你的名字真难听。又曲又圆的,听起来胖胖的。”
神情天真中带着一丝恶毒。
曲园本想伸手摸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但现在手悬在半空中,僵住了。
曲园原本身材十分健康,但是家里蹲这两年作息不规律,长胖了二十斤,看起来确实有点“胖”。
男孩对曲园的反应很满意,像是自己的恶作剧得逞了一般,嘴角带着一丝得意。
曲园尘封已久的好胜心被男孩的挑衅激活,她忍不住反驳:“我名字里的园是‘田园’的园,不是‘圆滚滚’的圆。”
男孩“哦”了一声,说:“那更土了。”
还没等曲园反驳,男孩合上桌上的书,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接着说:“我叫沈墨钧。墨是‘笔墨’的墨,‘雷霆万钧’的钧。”
如果是一个成年人,这样的开场只会让曲园觉得对方是个自恋狂装逼犯,但是这出自一个六岁小男孩之口,再加上看见沈墨钧坐在凳子上脚都够不着地板的样子,她反而觉得对方滑稽中带着一丝可怜。
她忍不住想,这孩子的爹妈肯定是要求很高的那种人吧?不然不会这样教孩子介绍自己。
这种一见面就攻击别人的小孩,绝对是内心非常缺爱。
就像小说电视剧里经常见到的有钱人家小孩一样,从小就缺爱,擅长用言语上的攻击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沈墨钧没想到,短短几秒钟,曲园已经给他贴上了“缺爱的有钱小孩”标签。
脑补了一番豪门秘辛后,曲园很快就忘却了方才的不快,认真地从包里掏出课本和教案,俨然一副好老师的模样。
“小钧,这是我们今天上课要用到的书。”
小钧?这是什么自来熟的称呼?
沈墨钧有些愤怒地用手指抠着椅子的边缘,差点脱口而出“谁准你叫我小钧了?”。
然而,他想起祈然的叮嘱,忍了下来。
不过,他依然摆着一张臭脸,瞟了曲园面前的课本一眼,不情不愿地说:“老师,这是你从哪里淘来的破烂,书页都卷边了,没钱让祈然去买就好了,我又不缺这点钱。”
沈墨钧自己用的是一本全新的小学数学书。
和曲园的用书对比十分明显,就跟两人的身份地位一样。
曲园轻咳一声,摸摸鼻子,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是老师读书百遍的见证,希望用它来上课能激励到你。”
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