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结束后,许多同学都问阙晓风要那首歌,也希望他教大家唱,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除了给那些求歌的人歌词和乐谱外,概不答理。
乐残月有些看不惯他的高傲,不就是一首歌嘛,让你教大家唱又怎么了,唱首歌就会让你这个第一掉价?
她跑到他桌前,拍了拍桌子:“阙晓风,大家都是同学,是吧?”
他头也不抬:“是。”
“既然是同学,你就不能教大家唱一下这首歌吗?”
“不会。”
“你会唱不会教?”
“嗯。”
她快气得爆粗口了,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其实她不知道,他本来已经妥协在大家的请求里了,准备在下午上课前的二十分钟教大家的,她一来质问反倒激起了他的倔强,你让我教我就教?偏不!
她将桌子一拍:“阙晓风,你拽什么拽,不用你教我们也会学会这首歌,我就不信这天下缺了红萝卜还开不了席!告诉你,他们学会了唱,我即使会唱这一辈子都不会哼它一句!”
她又一甩自己的马尾,同样高傲地昂着头走出了教室。
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才这么一两句,就狗急跳墙了么?眼睛偷偷瞟了一眼走出教室门路的背影,继续无所谓地埋头看书。
等到下午上课前他去教室时,教室里传出阵阵歌声,正是那首他在开学典礼上唱的《我的未来不是梦》。一台录放机放在讲台桌上,乐残月站在讲桌旁边,正指挥着大家一句一句的跟着学,手指不停地按着录放键、停止键和快退键,像弹钢琴一样,几个指头柔和的飘来飘去。
他明显的一怔,站在了教室门口,乐残月得意地瞟了他一眼,还冲他做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的动作,那代表着一种鄙视:没有你,我们也能学会。
乐残月的神情和动作,活生生地挑拨出了阙晓风埋藏得很深的自卑,他一直觉得自己来自农村,和乐残月这些城里的孩子相比,总有那么些不自信。
他转过身飞快地跑向了楼梯处,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有着歌声的地方,跑得远远的,但还是总觉得那歌声一直在耳边萦绕,乐残月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也总在面前挥之不去……
那天下午,他第一次没有上课,也是他学习生涯中唯一的一次。
乐天成找他谈话时,作为数学课代表的乐残月抱着一堆作业走进了教师办公室,看到了耷拉着脑袋、局促的搓手指的阙晓风,有此幸灾乐祸:
“阙大班长,找老师谈心?”
阙晓风咬着嘴唇,扬起头恨恨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围着他走了一圈,继续嘲笑着他:“平时不是挺高傲的嘛,这会怎么像霜打了茄子,萎缩成这样了?”
他不想再忍她了,就是一掌推了过去,将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板上。
她跳起来就一阵乱吼:“你搞什么呀,阙晓风,不就是同学之间开你个玩笑嘛,一个男生这么点肚量都没有,你算哪门子男生呀!”
正想继续数落下去,乐天成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喝斥她:“月月,这是学校,你大呼小叫什么?”
“哥,他——”
“叫老师,学校里没有你哥!”乐天成沉下了脸。
阙晓风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一个姓氏,一个临近中年,一个黄毛丫头,是父女还差不多。
她吐了一下舌头:“是,乐老师。”
她简单交待了一下收作业的情况,斜了一眼还站在一角的阙晓风,挤了一下左眼,退了出去。隐约的听见乐天成在问:
“阙晓风,今天下午的课为什么没来上?”
“我感冒了。”他回答。
乐残月听到他的回答,边走边笑:感冒?是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吧?哼,跟我乐残月斗,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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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后,初中的学习就异常的紧张,三天一小测,一周一大测,还有每月的月考,除了语、数、外三门最主要的科目外,政治历史地理生物也抓得紧紧的,弄得直通班是一阵喊爹叫妈的声音。
乐残月从小养成的学习习惯良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做什么什么时候不做什么是井井有条,加上超好的记忆力和从小养成的一目十行的阅读速度,她的学习比其它同学都要轻松些,别人正埋头苦读着“ABC”时,她已经咬着笔杆在看小说了,那是她从乐天成家的书架上悄悄拿的《红楼梦》,看完后再悄悄还回去,对于这个教理科的哥哥来说,她知道他一年都不得去翻看一下他放文学书籍的那一格。
以全市第十八名的成绩同样进入直通班的阙玉儿,看着成天好像无所事事的乐残月,却又每次大小测验都拿第一,羡慕得有些发狂,恰巧她又坐在乐残月的旁边,这会看见她两只眼睛只顾盯着眼前厚厚的课外书籍,有些好奇:
“乐残月,看什么书呢?”
“好书。”乐残月正被黛玉葬花的情节伤得泪水欲下,不想多说。
“乐残月,乐老师到教室门口了!”阙玉儿的位置刚好看到教室外的走廊,乐天成正快步的往教室这边走。
“你就哄我吧,我才不信!”她头也不抬,继续看,还用手拭着滴落的泪。
“真来了,不信你抬头看!”边说边拿地理书一下盖在了她的小说上。
乐残月一下子叫起来:“搞啥呢,阙玉儿,没见我看得正欢吗?”
抬起的眼睛刚好看到走进教室的乐天成,旋即闭口,心里祈祷着没被乐天成听去。
可是心里想什么就出现什么,怕什么就来什么。乐天成走到了她们的桌前:
“自习课上,大呼小叫什么呢?”
乐残月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捂着盖在《红楼梦》上的地理书,不说话。
阙玉儿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说:“乐老师,是我不小心,胳膊撞着乐残月的鼻子了。”
乐天成看着乐残月一脸的惊愕,眼睛下面还有未拭干的泪水,加上阙玉儿一脸的诚恳和做错事一样的小心翼翼,相信了这个谎言,离开她们的座位,去巡视其它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