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回去了吧。”江淼向来心大。
岳霁白朝虞归家的方向望过去,脑海里回荡秦世云抹着泪说的话。
收回目光,岳霁白去了反方向的海岸。
通往海边的路上,两侧的路灯因为有些年头而接触不良一闪一闪。
路尽头与夜晚墨色大海相接。
在远处看不清波涛,随着越来越靠近,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看到虞归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海边,就让岳霁白忍不住皱眉。
而她甚至拉起裙边踩进海浪。
冰凉的海水漫过小腿,溅湿了左腿膝盖上纱布的边缘。
白天清澈见底的海水,没了光就只剩下漆黑。
虞归无意识拧眉,心里已经有答案,可还是忍不住伸手探入水中找寻。
又一波海浪扑来,指尖碰到硬物,虞归的心骤然一紧。
刚要用手抓住,却被温热有力的手拉住手臂,她因为慌张心跳加快,“你松开!”
岳霁白不由分说将虞归给扛了起来,反常地没有开口损她。
闷不作声抗着她离开沙滩,一直到道路旁的蓝顶商店门口,他才把她放下。
虞归在高一层的台阶上,对上岳霁白发沉的眼神微愣。
他因为一路狂奔呼吸稍重,背心下健硕的胸膛起伏。
“真把我当保镖使唤了,接你还得送你,自己家都不认路?”
出乎意料,岳霁白眼里的愤怒不见了。
他刚才的表情,虞归还以为他会对她发火。但他开口时,又恢复了平常开玩笑的语气。
“你不是睡了吗?”虞归勾起唇角,干脆在台阶上坐下。
她又看了他一眼戏谑,“还以为你多能喝,结果是花架子。”
目光相接,岳霁白抬手就在虞归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少拿你自己的偏见往我身上按,我可从没说过自己酒量好。”
他隔着一人距离在她旁边坐下,虞归左手捂着额头瞪了他一眼。
放下手,虞归望着天,无声叹出一口气。
沉默片刻,轻声细语,“我不是想不开。”
虞归右手掌心里躺着一枚破损的贝壳,用指尖擦掉上面沾染的沙砾。
擦干净放在了台阶上,她转头看向岳霁白,“你不认识我?”
岳霁白的眼神一言难尽,有点嫌弃又有点无语,“你在耍酒疯?”
“啪!”虞归被他气得朝他肩膀打了一巴掌,“我真耍酒疯,早在你拽我的时候咬你了!”
她的手劲儿对他来说不疼不痒,但岳霁白立马就讹上了。
“欠我的十万还没给,又打我?加上保镖费,再给你凑个整,五十万。”
轮到虞归眼神嫌弃,无语地轻笑,”你意思是只要给你钱就能随便打了?”
岳霁白挺直后背来了精神,目光灼灼,“有钱不赚王八蛋。一下二十万,打脸一百万可以考虑,你想怎么支付?”
“先赊着。”虞归一本正经。
“那不行。”岳霁白顿时兴致全无。
他捡起她刚放下的贝壳,拿在手里摩挲,“东西掉海里了?”
虞归摘下发圈,没了拘束长发散开,心里的沉闷好像也舒缓了一些。
发尖儿被风吹动。
“是我自己扔的。”
她将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贝壳在空中划起一道抛物线落下,在黑夜中看不清它最终的归宿。
岳霁白起身对虞归伸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赶紧给你送回去,省得奶奶觉得我这接送不到位,以后就不让我去蹭饭了。”
清澈眸子颤动,虞归看了眼岳霁白修长的手,抓住他的裤边借力站起。
“耍流氓呢!”
一向不羁的岳霁白也一瞬间神色慌乱。
但虞归并没有多使劲儿,倒不会真拽掉他的裤子。
先下了台阶,虞归回头扬起唇角,明亮的眼睛似有星辰落入。
“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单纯只是为了避免肢体接触。”
她说完连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岳霁白依然走在她侧后方,余光能波及的距离。
他双手插兜一副大爷拽样,“为了损我,你都没原则到睁眼说瞎话。”
被海水打湿的裙子颜色变深,紧贴着虞归雪白的小腿。
岳霁白瞥见语气慵懒,“你把纱布也弄湿了?”
虞归自己根本没注意,听到岳霁白问停下来,弯腰掀起裙边摸了摸膝盖上的纱布。
因为虞归突然止步,岳霁白追上了她,站在了她身侧。
她确认完抬眸望向他,像犯错被抓个正着的小朋友。
“边上湿了,盖着伤口的地方就稍微有点。没有渗进去...应该。”
岳霁白典型的得理不饶人。
还故意干咳一声让嗓音显得更磁性严肃。
“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更不长记性,没好就忘了。要不是我细心善良问一句,明天换药奶奶看你没好,还更严重了得多难受。”
奶奶被搬出来,让虞归无法反驳。
她也跟着轻咳了一声,“岳医生。”
“嗯,又要骂我脑子有问题?”岳霁白扯起唇角。
论记仇他跟虞归比也不遑多让。
“还是想说我欺人太甚?”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虞归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对岳霁白展现职业素养,露出动人的笑容。
“细心善良,腿长人帅的岳医生,麻烦您帮我换个纱布可以吗?”
两人对视,岳霁白举起手作投降状,眼里的笑带着一丝狡黠,“你赢了,我斗不过你...”
“啊啊啊!”
士可杀不可辱,虞归羞耻地捂住脸,制止岳霁白学她说话,“你怎么那么小气!”
虞归长而密的睫毛,如蝶翼振翅轻颤。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