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她依旧愣在原地。
看梅棠的意思铁定要自己保管了,但是为什么呢?她想不通,这是他母亲的遗物,珍贵无比,自然放在他身边更安心啊,怎么随意交给自己保管呢?自己可是丢三落四的性子,现在除了鸽子又得保管簪子,压力很大啊。
惆怅片刻,她转念想了下,自己送予墨峰剑,他以碧海簪回礼,一来一回的,倒像私定终身。想着这她轻轻笑了,手心不自觉地攥紧了簪子,心意逐渐笃定。
梅棠,我会替你保管好的。
隔天,青玉书院内,燕冰荔悄悄凑近,轻敲桌面,望着他笑道:“梅棠,你会不会剑术啊?”
“不会。”闻声他随即放下书籍,老实回答。
“那送你的剑,岂不可惜?”
看到她渐渐失落的表情,他转眼有了主意,忙开口:“我知道有个人会剑术,可以教我的。”
她脸上慢慢扬起笑意,又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不学没关系的,是你真心想修习的吗?”
她可不想强人所难,让他佩剑起修饰效果或威慑敌人未尝不可,他本身武功高强,可始终没有称手的武器,空手接白刃偶尔可以应付,倘若面对众多敌人多半不占上风。不过考虑这么多,还是他的想法最重要。
“嗯。”他坚定点头,也想借此机会修习剑术,毕竟技多不压身。
下学后,他们直奔皇宫藏书阁。
李先生正站在书梯上专心整理书籍,灰色外衫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人是横眉竖目,凶巴巴的面相,身子佝偻着,看起来是个极古怪固执的老头。
他余光瞥见有人走来,转头轻扶眼镜,待看清后说:“梅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定睛再看,他后面还跟着个出身名门望族的姑娘。
梅棠走近后,直接跪下行礼,开门见山地说:“李先生,我想修习剑术,请收我为徒。”他比往常前来的神色严肃许多。
“怎么回事?”李先生心生疑惑,慢慢扶着书梯下来,站定后却没顾着扶他。他们之间从不需要客套,也不在乎彼此身份地位的差距。
梅棠见状立刻起身,随即从腰间抽出佩剑递给他,郑地有声地说:“为了这把剑。”
他接过,利落抽出剑鞘,剑刃锋利透亮,两指并拢轻轻拂过,赞叹道:“确实是把绝世好剑。”
虽说拥有绝世好剑,值得苦心修习剑术,恐怕真正的原因和身后那位姑娘脱不了干系。若只是暂时心血来潮,无法持久不如不教,所以自己会考验下他的决心,甚至让他知难而退。
接着李先生扬起微笑,倒有几分慈眉善目:“没问题,徒儿先给为师打壶好酒。”说完,他把随身的酒壶扔给梅棠。
“好!”他喜上眉梢,稳稳接住,就知道李先生从小对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这次也不例外。
然后李先生好奇地打量着身旁的她,问道:“梅棠,这位是?”
不等他介绍,她直率回答:“我是燕家大小姐,燕冰荔。”
燕家,这位应是燕兰熹的独女。
他顿时看向她的眼神柔和不少。
“去吧。”他没有过多言语,朝他们挥手告别,转身慢悠悠地爬上书梯继续专心整理书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转眼他们到达东街街角的酒坊打酒。
“掌柜,给我打壶最贵的酒。”燕冰荔进门喊道。
身后的他想了想,李先生对酒挑剔得很,最贵的未必喜欢,但他向来爱喝映春酿,选择它最为稳妥。
于是他轻轻递给伙计酒壶,礼貌地说:“打壶映春酿,多谢。”然后顺手放在台面些许碎银。
原来要打映春酿呀,自己刚刚又莽撞了。想着,她竟有丝尴尬,神色逐渐不自然起来。
梅棠注意到她神情不对,拍了拍脑袋,笑她:“小脑瓜想什么呢?”
触碰中,顷刻她扫走阴霾,古灵精怪地说:“才不告诉你。”
须臾间,他们打满映春酿回来,没想到李先生接过酒壶,打开闻了闻,立即摇头撇嘴,说道:“不行,这个味道我喝不惯。”
搞什么东西,他之前最喜欢映春酿,天天喝也没见嫌弃半分。
“李先生,那你现在喜欢什么酒,我再去打。”梅棠还是好声好气地说着,不知道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梅棠仍然坚定,他纬莫如深地暗示:“为师爱喝的酒无色无味。”
这老头怎么又突然古怪起来,说的什么东西?
“李先生,天下哪有这种酒,无色无味怕不是水吧?”燕冰荔忍不住开口呛道,并不想他们反复奔波两地,做些无用功。方才他说得倒是好听,现在搞这些分明不想教嘛。
闻言他的眼神陡然明亮,这姑娘聪明机敏,是个有慧根的。
他决定看在姑娘的面上,再说详细些:“为师要酒即是水,水即是酒的酒。”
听到梅棠心里猜测个七七八八,李先生刻意为难自己,无非是检验自己修习剑术的决心,老招数了。
再次前去,他们身侧路过几个市井妇人,听她们谈论着:“董二公子在西街开的义诊可管用了,前阵子去看诊,常年累积的腰疼,多少郎中束手无策,他一看就好,还分文不收,真是菩萨转世啊。”
“这么神?改天我也要去看看。”
听到他们对视一笑,看来董应廷的义诊很顺利,收到百姓颇多赞誉。
接着她想起正事,不禁惆怅道:“这酒可怎么找啊?”
他二话不说直接拉她离开,闲逛到晚上才返回,全然把正事抛诸脑后。
藏书阁内,李先生早就坐在书桌前静待他们。
梅棠走入,当着他的面,把今日打得映春酿饮下良多。
“你……”李先生见他独饮佳酿,急得险些起身。
喝到差不多,梅棠停下抹净嘴角的酒液,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壶里还有些酒,加些水便是师父爱所说的酒里有水,水里有酒。”然后他抬眸,调笑着,“不过加水怕是糟蹋了这映春酿啊。”酒可是他的命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