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应廷缓缓道来:“自从仙医的名号越传越响,找我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起先自己沾沾自喜,以为医术高明必会名流千古,实则不然,不知从何时起病人里有疑难杂症、甚至慕名而来要求起死回生的病人越来越多。我多次当众澄清,说自己不会起死回生的仙术。他们不信,有的病急投医的病人还去董府门前求或闹,说我不肯救他,甚是心寒。”
“这种压力我已经背负很久了,可医者仁心,我怎么能放任我的病人生死由命,病情随意发展呢。所以我熬着,只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不知道何时便撑不住了。”
凌悦公主暗自惊讶,安慰他:“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不如休息几天,先别去义诊了。”
董应廷轻轻点头,终于想起此行目的:“公主,上次吵架是我不对,不该提别人,不该多管闲事……”
凌悦公主急声打断:“哎呀,别提了。我都说不生气了,你再提,我真的生气了!”
董应廷劝道:“好,不提了。你别激动,再扯到伤口。”说完他去桌子上拿了苹果,一丝不苟地削了皮,递给她。
这般认真的神情,她只在他醉心医术时见过。
苹果饱满无瑕、香甜诱人,因受力均匀,连皮都没断。
她接过,看着如艺术品似的苹果,不禁想,他最近似乎变了很多啊。
转眼到了万寿节,这是除皇帝登基以外最隆重的事。全国休沐三日,阖宫上下张灯结彩,宫人时刻待命、不敢松懈,皇帝巡视,百姓穿红戴绿,锣鼓喧天,跪迎车驾,一睹天颜,不能来进京的地方官员们有祝寿仪式:摆香案向天子方向行礼、设坛诵经等,普天同庆,以庆帝寿。
当天流程大致是皇帝先出宫巡视百姓,群臣宴,再皇子们贺寿,最末后宫家宴。
此时,皇帝巡视回宫去往太和殿主持群臣宴。
文武百官早早等待在此,逐次献上。他们的寿礼大多是奇珍异宝、千金难买,却看得皇帝眼花缭乱、平添躁气。
等一众文武百官的献礼后,蒙族使臣谄媚上前行礼,他身后立刻跟上个蒙族侍从,手里端着寿礼:“陛下,这是蒙族特有的和桐玉,质地纯白晶莹、璞金浑玉,如此大面积的美玉全天下只此一块!蒙族可汗特命臣献予陛下,祝贺陛下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皇帝眼前一亮,顿时喜笑颜开:“好!此物可有何寓意?”
蒙族使臣有条不紊地应答:“和桐玉在蒙族寓意吉祥福泽,常伴君侧、浸染圣气,必能助陛下一统疆土、建立万年基业!”
皇帝龙颜大悦,笑眯眯地大手一挥:“赐宴!”
见皇帝欢喜,他们规矩行礼,蒙族使臣回到原地,侍从带着寿礼悄悄退下去。
同时刘公公高声复述:“赐宴!”
不一会,宫人们快速布置宴席,并端上丰盛菜肴与美酒。高品阶的官员们及蒙族使臣在殿内用膳,稍低品阶的官员们则在殿外。
皇帝举杯开口:“各位爱卿,为国殚精竭虑,甚是劳苦,今日权当家宴,千万不可拘束!”
官员们赶紧举杯,异口同声:“是!”紧接着跟着皇帝饮下手中这杯酒。
丝竹声响起,官员们觥筹交错,氛围喜气洋洋。
半个时辰后,宴席到尽头,蒙族使臣起身推荐:“陛下,与臣同来的还有蒙族舞姬们。何不让她们为陛下献舞一曲,助助兴!”
皇帝抬眼:“哦?宣她们上来。”
片刻后,异域舞姬们翩翩而来,含着面纱,神秘妩媚,身材曼妙,舞姿婀娜。
其中有位红衣舞姬最为耀眼,惊鸿一瞥,潇潇雨歇,美目倩兮,巧笑盼兮。
一舞毕,皇帝笑着鼓掌:“蒙族舞姬果真别有风情!”
然后皇帝紧紧盯着为首的异域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异域女子跪下,不喜不悲地回答:“回陛下,小女名叫上官雪盈。”
皇帝勾起嘴角:“雪盈,摘下面纱,让朕看看蒙族的女子与中原女子有何不同。”
异域女子起身缓缓摘下面纱,面容妖艳勾魄,如午夜盛开的红色罂粟,危险又迷人。
皇帝被她的美貌震惊,一怔:“上官雪莹花容月貌、甚慰朕心,即刻起封为答应,入住延禧宫。”
上官答应忙跪下谢恩,接着被刘公公领下去了。
趁皇帝正在兴头上,蒙族使臣终开了口:“陛下,嫡公主和亲之事考虑得如何?”
皇帝脸色敛了敛,放下金筷:“嫡公主芳龄十四,是时候嫁人了,十日后,便去往蒙族和亲。”
席间的燕兰熹端起酒杯的动作顿了下,嘴角一僵,情绪很快闪过,接着若无其事地饮下。
蒙族使臣不辱使命,行礼:“陛下英明!”
这时,卫尚书自顾自地抱怨着:“说来这兰国越发猖狂了,屡犯边境不说,今年竟直接不来贺寿了。”
皇帝无奈接话:“兰国现下国力强盛,兵强马壮,连表面和平都不愿维持了。”
燕兰熹起身行礼,中气十足:“陛下,臣愿替陛下分忧,领军出征,讨伐兰国,挫挫他们的锐气!”
皇帝朝他看了眼,抚慰道:“爱卿,不必操之过急,时机未到,忍耐些。”
燕兰熹只好坐下,闷了口酒。
席毕,皇帝马不停蹄地去了乾清宫。
皇子们献礼后,皇帝赐宴。
席间,睦郡王起身举杯,沉稳地说:“父皇,儿子祝您圣体康泰、洪福齐天!”
皇帝笑着举杯:“好!”
见状几位皇子起身举杯,依次送出祝寿词。
二皇子温和地说:“父皇,儿子祝您龙体安康,愿世清平!”
三皇子平淡地说:“父皇,儿子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四皇子愉快地说:“父皇,儿子祝您万寿无疆、寿比天长!”
皇帝乐得合不拢嘴,连声道:“都好!都好!”然后他们欢喜地一齐饮下酒水。
皇帝看向睦郡王,关心地问:“钰儿,在宫外可好啊?”
睦郡王欲起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