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秋雨过后,文均收到了多哥儿的来信,他不日将与妻主路过此地,顺道来看他,请他先给自己妻主知会一声。
“自然可以呀,许久不见,你们想必也有很多话要叙旧。正好蓬英约我去打猎,要在外面多呆几天,后院都是男眷,你们相处起来也自在。”难得怀瑾宿在自己这边,夜里文均便提起此事,怀瑾果然痛快答应,她向来对文均是不做拘束的。
“书房那个暗格里放了些现银,刚好也该发月例了,索性大家都多发点儿。他难得来次,你们出去多逛逛。”
“那钥匙就一直放我这儿吗?”跟景郅成亲前,怀瑾特别把书房钥匙账本给了文均,家里财务也都单与他商量,以表明自己对他在后院的地位的肯定。
“嗯,你是我的正夫,家里的一切自然还是你来打理。再说我丢东拉西的,这些东西还是你拿着比较稳妥。”怀瑾拍拍他的后背,“睡吧。”
文均侧身去看怀瑾,见她已合上了眼睛,心里有点儿受伤,但是仍不死心地凑了上去,揽住她的腰,吻上她的脖颈。先只是轻轻吮吻,见她没有推开,牙齿稍稍用力,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磨咬舔舐,自己倒先有几分动情了。
怀瑾先只是一动不动,直至灼热的气息烫到她的皮肤,她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转身一手压住文均,吻了吻他的嘴唇,“睡吧。”手臂用了点力。这拒绝太明显,文均没有再继续,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悄悄从怀瑾臂弯里挪开,背过身去,怀瑾去拉他,他僵着没动,身后便再没了动作,室内一片安静。
直到身后的呼吸变得舒缓,文均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月光,扭头去看自己的女人,她果然已经入睡,那么恬静动人又那么遥不可及。文均叹口气,低头将嘴唇重新贴在她的肩头上,迷恋地吸了一口,手伸进了被窝,压抑地喘息着,在灭顶的快感中,却只觉心头一片凉意。
隔了四五日,怀瑾刚离家不久,多哥儿便出现了赵家门口,一年没见,两人格外亲热,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夜里多哥儿便在文均房里同睡。两人穿着寝衣,坐在床头,捧着干果便磕边聊,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的时光。
“你妻主现做什么生意呢,怎么跑到我们这边儿了。”
“做药草生意,我也说不上她在收什么草药,反正跟着她一路收着,跑到这里了。”
“去哪儿都带着你,看上是十分宠爱你的。”
“嘿嘿,那是自然。”多哥儿晃了晃脑袋,毫不掩饰得意的神色,又突然凑近文均,“白日里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是你妻主新娶的夫郎吗?”
“嗯。”文均轻声应道。
“那年你家去,我瞧着她还挺疼爱你的,怎么这么快就娶了侧室了。”多哥儿为文均不平。
“女人嘛,不都那样。”文均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想必家里急着要孩子吧。”多哥儿自问问答,又跟他咬耳朵,“哎,我问你,那侧室是个狐狸精吗?是不是天天霸着女人不放?要不要我替你出出气,给他个下马威?”多哥儿一脸愤概。
“呵,你那小骨头架子,怎么帮我出气呀?”文均站起来去倒茶,“再说景郅,就是新娶的侧室,并没有什么过失,白日里你也见了,他对我非常尊重,对你不是也非常照顾吗?”
“这倒也是,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刚过门,总要装一装的。你家怀瑾呢,对你怎么样?”
“挺好呀,家里都是我说了算,钱也都让我拿着。明天带你出去胡吃海喝去,想要什么跟哥说,都给你买。”
“哎呀,均均,你可真好。”多哥儿扑在文均身上撒娇。
两人闹腾了好一阵儿,多哥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趴在枕头上,招文均躺下,“哎,少卿的事儿你听说了没?”
“我离家那么远,哪里知道那边儿的事儿。少卿怎么了?”
“哎,可惨了。”多哥收了笑脸,面上显出几分痛惜,“差点儿被沉塘了。”
“怎么?”文均吃了一惊,虽然老人们老爱拿这种事情吓唬他们,到底也没真的见过有人被沉塘,如今竟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叫人不免心生寒意。
“那边儿传着是少卿与他婆婆扒灰被人撞见了”
“怎么可能?!”
“我也不信,少卿那么美貌,怎么会和那种老太婆搅在一起,更何况,他并不是淫奔之人。不知道那头儿怎么就定了罪了。”
“你刚说差点儿,那后来怎么样了?”
“阿弥特佛,后来不知被谁救走了,本来是吊在树上,准备第二天行刑的,结果夜里有人割断了绳子,把人带走了。总之第二天大家去看,人不见了。不过就算他没死也要丢半条命了。”
“怎么说?”文均眉头紧蹙。多哥儿叹口气,“听人说,他在婆家受尽磋磨,瘦的身上拢共没有几两肉,那天在树上吊着,胳膊上身上到处都是血道子,没一处好肉,衣服还叫人扒了。他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真怕背地里想不开又寻了短见。”
“应该不会。”文均摇摇头,“我记得他是个心气很高的人,不向是那种遭人贬低就自轻自贱的,自暴自弃。”
“但愿吧。”
“他娘家人怎么说?怎么没听他们露面。”
“他娘家嫌丢脸,屁都没放,只当这人死了罢。先前少卿回娘家探亲,十次有八次是带着一身伤回去的,也没见他娘家给他出头。他小爹还直劝他多忍让呢。”多哥儿一脸不忿。
“男子成了亲,娘家不是娘家,婆家不是婆家的。”文均感慨道。多哥儿点点头,又拉着文均自我安慰,“幸亏咱们娘家婆家都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默默了一会儿,换了话题,“我怎么听见说西边儿最近有点动乱?”文均问。
“说是有起义军吧,新皇登基没多久,地位还不稳固,正是容易趁虚而入的时候。不过听说女皇很有手段,想来哪些个起义军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再说咱们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是有战乱,也打不到咱们跟前,别害怕,啊?”多哥儿小哥哥似的把文均揽在怀里。文均笑躲着,轻轻捶在他胳膊上,两人并排躺下,又拣那过去有趣的回忆聊,直到后半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