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花烛动,隐扇画新蛾》③
“哦。也没什么。”
“其实,几天前,母后就听说这件事了,心里很不快乐,碍于郡主大婚和王妃的脸面,才没有提。今天,被安乐一通胡搅蛮缠,添油加醋,气得更狠。”
“听吾解释清楚,也就消气了。”
王道娥点点头。
“娘娘消气了就好。”
因为还要值班,到了三司府,燕暄便下车了。王道娥,则径直先回瑄王府了。
“王妃。”
“王妃金安。”
“徐大人。”
“王妃,今天午后,府上来了个南阳人,说是恩亲驸马府上的奴才,是代文阳县主上京,给郡主和薛驸马送贺礼的。”
“这,是县主给您写的信。”
“文阳县主?送信的人呢?”
“已经安排住去下房了。”
王道娥,虽然心里疑惑,但见信笺完封无损,上边,又清楚写着‘瑄王妃亲启’,五个大字,便也没有多想,让芮芝收下了。
瑄王府,静合苑。王道娥坐在书桌前,拿着信笺,在灯下左看右看,可信封实在太厚了,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小厅已经摆好晚饭,芮芝来请她。
“王妃,先用饭罢。”
王道娥,随手把信笺夹在棋谱里。
“嗯。”
“知道您最近胃口不好,厨房特意熬了百合粥,还蒸了菊花饼,配上十香酱瓜条,清炒刀豆最爽口了。”
薝桃,捧着一只紫金铜盆过来,伺候着王道娥漱口洗手。
但,王道娥实在没有食欲,就着酱菜,喝了小半碗粥,吃了一月牙蒸饼,便吩咐撤下去了。
薝桃给她抱来一件夹绒披风。
“入秋了,夜里天凉,王妃咳嗽刚好些,披上点儿罢。”
“好。”
燕暄还没下值回来,自己也不累,王道娥就又去书房,研究起棋谱了。
薝桃,走过去,捡起那封信。
“王妃,信,奴婢给您放哪儿?”
“就放这儿罢。”
不等王道娥把一局棋摆好,芮芝,抱着一大托盘药浴包,泡皂豆,风风火火回来了。
一眼,就看到了棋盘下压着的那封信,小脸瞬间拉的老长。她翻个白眼,道:
“这文阳县主也真有意思,白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居然连‘群居守口,独居守心’,这么浅薄的道理也不明白?”
“她要是稳稳当当,不胡说八道,瞎写乱画,哪有这么多的事?”
王道娥专心看着棋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再如何,她也是县主,是贵人,还轮不到你说长道断,好为人师。”
芮芝不服气,使劲一跺脚。
“王妃。”
“你要是没事做,就回下房,和她们一起吃宵夜去罢,别在我这儿叽叽喳喳,搬弄是非。吵得人头疼。”
薝桃拉拉芮芝袖子,让她先出去。
“诺!”
芮芝把托盘往薝桃怀里一怼,就气呼呼的出去了。
被小丫鬟这么一闹,王道娥也没了下棋的心思,合上棋谱,开始收棋。
“王妃,药煎好了。”
“先放那儿罢。”
“奴婢伺候您喝了罢。趁热喝,还不太苦。”
薝桃,又端来一个小碟。
“念慈庵的枇杷柚子糖,又清口又养生,清肺化气,止咳平喘最好了。”
王道娥微了微笑,伸手接过药碗。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个药还要拿糖哄。”
“王妃永远十八岁,永远青春。”
“油嘴滑舌。”
漱过口,王道娥便歪在卧榻上看账本,可眼睛,却总忍不住去瞟棋盘下压着的那封信。
薝桃脑子转了几转,借着剪灯花的理由,打发人把剪子拿了过来。
“王妃,已经快亥时了,估计王爷也快回来了,您再不拆开信看看,万一王爷问起来,您准备怎么说阿?”
薝桃柔声道:
“老话儿说得好,‘大人不计小人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什么话,待王妃看过信再说也不迟。”
“奴婢帮您把信封拆开?”
“嗯。”
王道娥接过信封,刚展信读了两行,就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脑袋一低,就从榻上栽了下来。万幸薝桃眼疾手快,才没有受伤。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没事,我,我就是突然有点头晕。”
王道娥胡乱把信纸塞回信封。
“薝桃,你先扶我回去躺一会儿。不要惊扰御医。”
“好。好。”
薝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们都先下去罢。让芮芝进来。”
“诺。”
外间两个女婢对视一眼,就躬身退了出去。
王道娥,刚更衣脱鞋躺下,芮芝就慌慌张张,跑进来了。
“王妃,王妃?”
“薝桃,王妃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还晕了?为什么不让叫御医阿?”
薝桃一个劲儿拉她袖子。
“你小点儿声。”
“我去端杯柚子蜜茶给王妃,你在这儿好好陪着。”
“不用,我就是看账本看得久了……”
说着说着,竟怔怔流泪了。
王道娥,忙摁住眼角,背过身子。
“什么都不用,我一会儿就好了。”
见薝桃一副忧心忡忡,避重就轻的模样,再看,书房的棋盘也翻了,棋子棋谱散落一地,那封信就掉在踏凳上。芮芝,瞬间心头火起,一个激灵,什么都明白了。
‘噔噔’跑到书房,把那封信捡了起来。
“果然是这个狐狸精。”
芮芝,把信往胸怀一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