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渊举杯与她相碰,眼中也满是欣慰。
干女儿虽然不记得他了,但只要她惦记裴曳,早晚还得叫他一声爹。
夙眠游刃有余地接着各方魔君的敬酒,一副圆滑做派。
裴曳远远看着,揉了揉眉心。他实在疲于应对这些人。
被他漠然婉拒的人多了,渐渐的便很少人再来找他。
赤渊走下殿,举杯道:“曳儿,起来和爹喝一杯!”
虽然是爹,裴曳也不想给面子。但骨子里的教养和端方让他违背本心端着酒杯站起了身,与赤渊相碰。
赤渊:“这一杯,敬父子没有隔夜仇,以前的事,都别提了,都过去了。”
又倒一杯。
赤渊:“这第二杯,谢谢儿子前来相助。”
裴曳只见过无情的赤渊和他一贯严肃冷酷的脸,一时变得如此粘腻,他听得不大好意思。
夙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这第三杯……”赤渊道,“将来你执掌魔界……”
裴曳伸出去的手收回来了。
赤渊伸长与他碰杯,道:“跑不了的。你娘苦守了几万年,你忍心让她一人终老?本尊辛苦大半辈子也该享福了。三个月后,你回来,就是新一任魔尊。”
裴曳:“魔界强者为尊,我不配。”
“谁说你不配?谁敢说一句,你问问夙眠同不同意。”赤渊笑,“你也别藏着了,如今你魔脉至纯,在魔界便是如鱼得水,没几人是你的对手。”
裴曳抿了抿唇,“在这之前,你要败给我。”
有打赢魔尊的战绩摆在那里,旁人便不会轻易来找麻烦了。
这小子还真懂得利用资源。
赤渊:“本尊归隐前能不能捞个好名声?”
裴曳:“我是你儿子,打赢你这叫青出于蓝。有什么不能败的?”
赤渊将最后一杯就饮下,哼一声,拂袖而去。
算是默认了。
裴曳晃了晃酒杯,慢慢悠悠抿了一口,入口甘甜,回味清冽。
……
裕龙处理完岐山之事,奉命到魔界禀报。
裕龙:“龙主,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土……重新填回去了。”
挖树两百年,填土就两天,区区两天,将两百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看样子,龙主又不对柏桑族下手了。
他们日思夜盼着,在她出手后再动手,这个念头被扼杀在了摇篮。
夙眠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夜色深深,夙眠等了一会,见他没走。
“还有事吗?”
裕龙:“龙主可知……柏桑树有一种能力,可以迷惑人心。”
她没说话,但目光看向了他。
“开过花的神树,能释放一种名为迷情香的气味,可以令旁人无知觉的受其迷惑而情难自控……”
“你想说什么?”
裕龙:“属下怀疑,您受了蛇栖树的迷情香蛊惑。”
夙眠沉默了会,“行,孤知道了。下去吧。”
打发走裕龙,她往七鼎宫走去。
推开殿门,里面空无一人,她坐着等。
这里是裴曳的寝宫,他会回来。
很快,门从外而开,进来的人步履阑珊。
她起身,“殿下,你开过花。”
裴曳靠着门壁,轻动眉头。
“为你的爱侣,开过花。”
她走近,轻轻牵着裴曳的衣领,低头一嗅,“你身上的气味,便是迷情香吗?”
“是。”裴曳摇头,“不是。”
“到底是不是?”
“是。”他倒也没有醉到话都说不清的程度,但是脱口而出的确实不是他想说的,“你把灵契那一条擦掉。”
夙眠没动。
她虽然喝了不少,仍觉得无比清醒。她怀疑裴曳从头到尾都在对她释放迷情香。审视着这几日,她的确变了太多,完全不像这千年里说一不二、威严十足的自己。
裴曳从她脸上看出来久违的熟悉感,摇了摇头,“你始终觉得对我动情都是我蓄意为之,这一点倒是从未变过。”
夙眠:“你没有吗?”
他笑,“根本不需要。”
她盯着他的笑无言了。
裴曳靠着门板,垂眸凝视她,右手掌起光华,刚起,又被夙眠按下。
“行行行,你说没有就没有。”
她是怕极了裴曳再闷声散灵。
裴曳抽回手,道:“你总是提起迷情香,今日就让你感受一下到底什么是迷情香,省得每次都冤枉我。”
说起来,他自己也没有感受过。
只是常听族人说,危难之际释放迷情香,或可死里逃生。
灵香释放的刹那,犹如花苞绽放,鲜活的因子突袭到空中,又炸出新的,一朵接一朵。
确实比平日香一些,但也没什么特别。
裴曳:“看吧,就这。”
醉香之中的一点青涩足够挠人心痒,灵香像空气中弥漫的洪水一般,令她窒息又令她干渴。
夙眠看着他,神色有些奇怪,瞳色骤然绯红,眸底好似裂开了,有什么潜藏已久的东西溢了出来。
直觉令裴曳感受到什么,后退,背后的手缓缓摸住了门。
门缝开了一点,被狠狠拍了回去。
……
这一夜并不清楚是怎么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