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事你们二位应该或多或少都听过吧。”蔡选道。
“略知一二。”沈雪诚实道，“在这卫阳城，从不缺纸醉金迷的故事。”
卫阳城到处都是有钱哥儿，他们三五成群，每日游手好闲，一掷千金的场面深深地刺激着普通民众以及来卫阳城的人。
以至于在大家眼里，卫阳城每个富户家里标配一个纨绔子弟。
而杨家的代表就是杨大郎杨先勇。
对于他们这样的故事一开始沈雪还乐意听一两嘴，但时间一久听得太多，内容也雷同，也就懒得关注了。
所以对于杨家大郎，她只知道他骄奢淫逸，不务正业。
不过他家底殷实又有杨先树那样能干的弟弟，所以他有每天醉生梦死的本钱。
如今听蔡选这话，再加上之前杨家酱料出的那档子事，这其中似乎并不像沈雪这些外人想的那么简单。
蔡选见王家舅甥两人一脸疑惑，便将事情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杨家前任当家人叫杨和成，是杨先勇和杨先树的父亲。
他子女缘浅，原配都死也没给他生下一男半女，直到他四十多岁，侧室才给他生下杨先勇这个儿子。
他和大多数晚年得子的人一样，不求儿子做多大贡献，只求一生平平安安。
杨先勇在这样的教育理念下长大，自然不是个吃苦上进的性子。
再加上下人为了讨欢心，对他毫无底线地纵容。
这样环境下长大的杨大郎。才十岁就已经是卫阳城有名的小霸王了。
杨和成现在觉得不对的时候，杨大郎已经在长歪路上扬马飞奔了。
不知是老天爷看他可怜，杨先勇的母亲在四十岁时又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杨先树。
杨和成总结经验教训，决定好好栽培二儿子。至于大儿子，家里这么多钱，也够他挥霍了，索性就随他去了。
这杨二郎自然不负所托，杨和成死后，杨家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这杨大郎若只是眠花宿柳，挥霍无度也就罢了。反正杨家也能承担。”蔡选颇为惋惜，“可他偏偏染上了赌。”
沈雪和王舅舅心里俱是一惊，这赌博跟喝酒享乐可不一样，吃能吃多少，喝又能喝几多，但凡有点家底的在这两样上讲究根本不在话下，可是赌博却能将百万黄金顷刻易主。
“你们可能不知道赌博花样百出，起初杨大郎并不感兴趣，他这些年喝酒无度，脑子早就喝傻了。那些个牌九麻将他是玩不明白的。”蔡选痛心道，“手下的小厮便撺掇着他玩骰子。”
骰子就猜个大小，杨大郎很快就上头了。
“手下的小厮？”沈雪更吃惊了，“按理说跟在他身边的人应该规劝他远离这些才是，如何还撺掇他去？”
杨和成去世前，特意拉着杨二郎反省自己，大郎长成今天这样的性子，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溺爱的后果。
但那终究是他的儿子，杨二郎的哥哥，所以还是希望他以后多照顾照顾杨大郎。
最后杨和成还跟杨二郎道歉，杨家所有的重任都让杨二郎这个做弟弟的抗，很对不起他。
“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的。”杨和成说完便闭了眼，留下泪流满面的杨二郎。
杨二郎谨记其父亲的嘱托，对哥哥极为照顾，但他想起父亲临去之时的反省，便决定还是拯救一下自己的哥哥。
他自己没空，便找了些靠谱的小厮去替他看着他哥哥，让他少去鬼混。
“可自古忠言逆耳。”蔡选苦笑道，“这些人天天盯着他，不让他干这个，不让他干那个，实在劝不动便回家告状。那杨大郎如何受得了？他那些个狐朋狗友便给找了些合他心意的，原本那些忠仆便被边缘化了。”
像杨大郎这样的有钱公子哥自然被赌坊的人给盯上了，他们为了他这个香饽饽，便塞钱给他手下得眼的小厮，让他们带杨大郎去赌坊玩。
那些小厮想着要是杨先勇玩尽兴了，赏赐肯定少不了，这样两头都有好处拿，自然是万分殷勤。
“这赌，穷人有穷人的玩法，富人有富人的规则。”蔡选解释说，“赌坊为了赚所有人的钱，便将赌局分等级，穷点的一赌注就设低些，富有的便高点。那富人一桌的都是些争强好胜公子哥儿，经不起激，经常为了斗气能把一局赌注提到千两。”
因为有周围的人帮忙打掩护，再加上杨二郎派去看着他哥哥的小厮又被排挤，一直以为杨大郎只是在喝花酒。
直到赌坊找人上门讨债才知道，自己哥哥欠了赌坊3万两白银还不上，被扣下了。
杨二郎只得把钱还了，派人将自己哥哥带回家中。
被接回家中的杨先树自然免不了被斥责，他面子上过不去，但又不好发作，心里总想着证明自己能翻盘，不出意外的每次都要杨家出面赎回。
杨家的族老长辈见杨大郎这副模样，为了保全杨家不受他拖累，便主张他们兄弟二人分家。
结果这一分家，杨大郎彻底放飞自我，整日不是在妓馆酒楼，就是在赌坊，分给他的很快就败光了。
杨二郎听了大家的意见，哥哥来借钱便态度强硬，一分不给。杨大郎拿不到钱便穿得破破烂烂地坐在杨府门口要饭。
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哥哥，虽然是个混蛋，但对自己这个弟弟是没有话说的，再想起父亲临死前的叮嘱。
杨二郎将哥哥请进屋里，推心置腹地聊了很久。
这杨大郎痛哭流涕，发誓改过自新。
杨二郎激动下便又和哥哥合家了，还在作坊找了经验丰富的师傅带着杨大郎。
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说不定卫阳城又会多一个浪子回头的故事。
自古以来，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杨大郎想要变好的心也许是真的，但意志却随着他开始跟着打理作坊被消磨殆尽。
他很快就旧态复萌，输了钱不敢回家，想翻盘结果钱已经输光，情急之下，红了眼的杨大郎竟混账地将自家酱料的秘方写在纸上做为抵押。
“所以之前卫阳城到处都在卖百香居的酱料。”沈雪恍然大悟。真是祸起萧墙，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