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夫人显然愣了愣,似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好一会儿,月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才颇有些无奈道:“ 芸儿,其实娘亲与凌王交情并不算多深,娘亲知道你如今还暂时接受不了娘亲的存在,更是因为娘亲的缘故,令你与无郁产生了嫌隙…… ”
芸芸听得云里雾里,迷茫得连气都差点忘了生。这坏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不过转念一想,芸芸眼里不禁闪过讽意。说什么交情不深,说什么会一直待她很好,会为她出气的!如今她人也说出了,恶毒女人却在这儿和她转移话题呢,嘴里根本没一句实话,都是骗她的,大骗子!
也是她蠢,方才竟还真有些期待月夫人能就此和祁无郁咬起来,可两人本就蛇鼠一窝,怎能是她挑拨得动的。
觉得深受欺骗的芸芸心冷了冷,气得更厉害了,手脚并用推搡着月夫人,想让坏女人离她远一点。
大骗子,滚!芸芸双眼通红,怨怒地瞪着月夫人。
月夫人不明白好端端的女儿怎么看起来更气了,触到她那仇视的目光时,饶是平时再冷静的心也不由倏然一惊,旋即痛了痛。
她的孩子,怎能总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月夫人心底又痛又恨,此刻那张妖媚若花的面容上,脸色也不禁有些难看。眸眼沉了沉,月夫人勉强按捺着火气道:“ 芸儿,我曾说过不管你再如何不愿,你是我月溪之女的事实也绝不会变。可你再怎样发脾气耍小性子,也该要有个限度。”
说到这儿,月夫人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 在府里就算了,在外边儿可不许如此,对着娘亲不恭不敬,这让外面那些人如何看待娘亲,又如何看待你? ”
“ 才不是,我才不会认你!”芸芸在女人怀里挣扎不停,却被钳制得死死的,难以动弹。
看着少女依旧一副油盐不进,既怒且恨的模样,月夫人眼神也冷了下来,冷冷道:“ 芸儿,娘亲喜欢听话的好孩子,你再不听话,为娘可要生气了。”
女人面无表情,脸色阴沉沉的,声音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森森寒意:“ 你是知道为娘的手段的。”
芸芸浑身倏然一僵,挣扎使劲儿的力道也下意识一松,望着美艳无比的妇人,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清亮眸眼里有惧怯一闪而过。
月夫人见女儿安静了下来,脸色也缓了缓。只是注意到少女变得僵硬的身体,以及那张巴掌大的娇美小脸此刻布满了惊惶,内心到底也有些不好受。她并非故意恐吓女儿,实在是难以忍受女儿待她犹如仇人的模样。
亲了亲少女泛白的脸颊,月夫人语气温和道:“ 芸儿,你乖些,今日宫中的太后娘娘举办了一场赏花宴,有不少和你差不多年纪的世家小姐们也会来。你们同龄的女孩子想必会更有话聊,娘亲带你去好好玩玩,省得你一个人在府里无聊烦闷。”
芸芸一点也不想去,可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向来不重要。
果然,月夫人才说完,便唤了一群侍婢们进来。
妖娆婀娜的美婢们步履轻盈,捧着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并蝉衫麟带,一眼望去,皆是琳琅满目,绚烂奢华。
月夫人命令道:“ 好好为小姐打扮打扮,莫误了今儿个太后娘娘的赏花宴。”
这一番装扮耗费了好些时长,在打扮好后,房室里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发呆。
没别的,只因她们家的小姐实在太美了,本就明艳绝色的人儿,在经过悉心的打扮后,那咄咄逼人的颜色更绝几分。
月夫人亦是满意无比,脸上也不禁带了丝笑意。这才是她的孩子。芸儿姝丽无双,娇美可爱,放眼整个大祁,也没有谁能及得上的。哪怕那所谓的大祁第一美女陈素萱。
若是我儿从小养在身边,哪里会有那陈国公之女什么事!成日冷冰冰的,无趣得很。月夫人心里想着,冷嗤了一声。
牵起芸芸一只手,美艳妇人带她坐上了早就备好的进宫车马。
芸芸被月夫人口头警告了一番,如今看着安分了不少。坏女人生气时的表情神色,与打她时很像,怕自己又挨打,最后遭一身皮肉苦,芸芸沉默着不吱一声。
宽大的马车内,月夫人拉着她的手喋喋不休:“ 若是有不长眼的想欺负你,记得及时告诉娘亲。”
望着娇怜羸弱的女儿,月夫人越想越有些不放心:“ 算了,待会芸儿记得跟在娘亲身边,一步也不得离开,知道么?你自幼不在京城长大,不知京中有些贵女也是讨厌得很,惯爱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虚伪至极。你这小丫头懵懵懂懂的,若是娘亲不在身旁看着指不定会被如何欺负了去。”
芸芸低着头,看月夫人紧握她不放的手,那手细白带着凉意。
察觉女儿似在发愣,月夫人微微提高了语调,盯着她道:“ 芸儿,你听见了没? ”
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少女按下心里的不耐,惯爱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说的不正是你自己吗!却还是轻轻“ 嗯 ”了声:“ 知道了。”
月夫人不知芸芸的想法,此刻听到她娇软软的回应,忍不住摸了摸她绸缎般的乌发,这才满意道:“ 乖孩子。”
重重宫阙金碧辉煌,雄伟壮观,透着庄严与肃穆。
芸芸看到那高高的宫墙,森严的守卫,莫名只觉有窒息感迎面扑来。不过一眼,她便确定,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密不透风,望不见底。好像一个囚笼。
今日大早宫门外便停了不少达官贵人的车舆,都是前来参加太后所设的赏花宴的。
此时四角垂缀流苏,周身名贵丝绸装裹的车子并没像旁的车辆那般停在宫门外边,而是直接驾了进去。
那些只能下马步行进宫的莫不既羡且妒地望着。放眼整个大祁,也唯有那月夫人得到了恩赐,有可在宫中骑乘的特权。
宁安站在宫门口,看着那专属月夫人的车舆悠悠远去,心底很不是滋味。她是大祁皇帝亲封的宁安郡主,母亲更是大祁的大长公主,连她们进宫都得下马移步换轿,月夫人不过丞相之妻,宁安实在想不明白皇家为何给她如此殊荣。
“ 凭什么那女人能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