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他的这些话是对着自己说,亦或是把她当作了其他什么骗过他的人了。
虽然所谓忘却旧主确实算不上真心话,可她和他一共才见了两面,何来最会骗人这一说?
间阡平正想轻声唤一唤他,将他从思绪里唤醒,江曦已然伸手抚向了她的裙摆。
春季里衣衫并不厚重,他的手隔着一层衣裳覆在她的大腿上,带着灼人的温度,间阡平不禁浑身微微颤栗,眼中大骇,抬手便要去拦他,奈何她本就是向后仰着,支在后方的双手一撤,便有些失衡,江曦便顺着她向后仰去的身形,将人压制在了身下,而那反抗的双手也被他轻而易举的用另一只手牢牢的制住了。
间阡平脑中被惊恐和迷惑占据着,乱作一团。
来到江氏,她想过许多种可能,站在天人之姿的江曦面前,她从未想过,他所图的会是自己这副皮囊。
是的,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又是这般容色,怎会图她的皮囊。
他定然是另有目的。
方才从慌乱中略略回了神思,温热的手掌已然精准的摸索到了那被她紧紧系于腿侧的物件。
一瞬间,她飘忽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忽的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目的。然而被紧紧制住的她根本无从反抗,尚来不及反应,那把隐藏在裙底被她常年系于腿侧的利刃,已然被他夺了过去。
那双浅色的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似是嘲讽,又隐约含了一抹凄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缓缓坐直了身子,将手中那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扔到了桌上。
间阡平眼中带了些许狐疑,目光反复的在眼前人的玉面上扫视着。
这把匕首比寻常的小了不只一圈,长还比不过她的手掌,却是锋利无比,她将它系于腿侧,藏于衣裙下,为的便是在危急之时,可以出其不意。
因着是贴身隐藏,多年来,便是好友连镜都不曾知晓,这个江曦却是仿佛早就料到一般,胸有成竹的制住她,没有半点迟疑的找到了这把匕首。
江曦极淡的笑了下,那笑容里似深藏了许多心绪,撇开目光,轻道:“你就是个骗子。”
这一次,间阡平有些无力反驳,毕竟她刚一脸坦然的说自己没有利器,就被打了脸。
江曦看着桌上小巧的匕首,声音中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沉与寒冷。
“你带着它,是想要杀了我,亦或是……自尽?”
间阡平望了望桌上的匕首,虽然此刻解释已然有些苍白,却还是平复了心绪,镇定道:“这不过是个随身的物件,我带在身上多年已成了习惯,刚刚大公子问起利刃,我一时忘了,并非有意欺瞒。何况如今大公子已然放过了永安,我若此时伤了大公子,江氏必定不会饶过永安,我又何苦害人害己。至于自裁……大公子以礼相待,我此时并无理由这么做。求生是人的本能,何况还能活的这么体面,我为何非要轻贱了性命。”
江曦静默着用黑沉的目光凝视了她半晌,对她的辩解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