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她的耳机不小心连上了梁希珩的手机。
虽然沈嘉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但既然已成既定事实,只能想办法尽早挽回。
可梁希珩就跟“三魂出窍,七魄升天”似的,眼罩一拉,耳塞一填,主动斩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任她随意怎么折腾,都无动于衷,坚决不给半声回应。
再后来。
《大悲咒》确实静心凝神,给活跃的大脑皮层来了个深层次按摩,困意阵阵来袭,她眼皮一点一点坠下去。
这一觉睡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质量奇高。
心灵空明,躯壳放松。
醒来时天还是黑的,机舱内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全部熄掉。
高阔的夜空静谧安详,四周被无边夜色包裹,飞机在繁星间穿梭,恍惚中,让人生出进入童话世界的错觉。
沈嘉嘉痴痴盯着窗外欣赏了好久。
耳机声音调到最低,仍在单曲循环中。
她不常戴耳机,这会儿耳内异物感很强,硌得皮肤不是很舒服。
但奇异的,她并不想取下来,舒缓恬淡的旋律在四肢百骸游走——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她隐隐有些上头。
许多相关的画面从眼前闪过。
香火缭绕的寺庙,虔诚的信徒,还有面冷心热的梁希珩。
沈嘉嘉想,梁希珩可真贴心。
发现她睡不着,竟特意拐弯抹角推荐了这个给她听。
人睡饱了难免心情好,她整个人神清气爽,见到什么都觉得欢喜可亲。
没多久,橘黄的灯光一一亮起。
有乘务走过来温柔地提醒大家,航班将在一个小时后抵达尚贝里。
“阿姐,请问有早餐吗?”
在乘务经过时,沈嘉嘉喊住她。
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六点,离上次吃饭已经过去至少十个小时,她肚子饿了。
“有的,三明治和甜牛奶可以吗?”
“牛奶不要了,给我白水就行。”
过了会儿,乘务送来一份新鲜的三明治,一杯温水,还有一瓶热牛奶。
沈嘉嘉亲眼看着,牛奶被妥帖地放在了梁希珩的座位前。
“多少钱哦?”
她见其他人都没有早餐,以为这份是另给的,边问边翻零钱袋。
“飞机上的小吃都是免费提供的,不收费,祝您旅途愉快。”
“谢谢。”醒来能有温热的食物吃就很开心。
沈嘉嘉眼角下弯,变出一只‘小奶牛’交到乘务手上,连同一小包开心果。
“那这个送给你,也祝你旅途愉快,牛年快乐,天天开心!”
乘务含笑接过。等人走了,一旁胡杨忍不住探头向她书包里瞅。
“漂亮妹妹,你刚给的那是什么?”
“羊毛毡,可以拿来当钥匙挂链。”
沈嘉嘉先答了他的问题,才正式纠正,“不是妹妹,应该是姐姐。”
“你哪一年的?”
“9……01年。”
“我靠,姐弟恋啊,猛还是殿下猛。”
周围有些嘈杂,胡杨嘀咕的声音太小,沈嘉嘉没听清,“什么?”
“你几月份的?”
“十月。”她国庆节当天出生。
胡杨不挣扎了,认命喊人:“姐姐好。”
旁边绿头发的女孩也惊讶地探头过来,“可你看起来好小。”
北大池并没有直达尚贝里的航班,总局获悉他们要去参加比赛,特意帮忙申请了这条航线。
队里的人都清楚,这是因之前的事,国家队在向梁希珩示好。
虽然最后教练做主婉拒,但航线保留。
乘坐这趟飞机的,除了他们滑雪队,还有一些体育新闻记者,再有就是少数滑雪发烧友。
沈嘉嘉和章一程是其中的唯二异类。
胡杨早就打听到,乘客中有俩未成年,一大一小。小的那个未满12周岁,独自出行,没带爸妈。
他一直都以为另一个是沈嘉嘉。
眼下才回过味来,他这是灯下黑。另一个分明是早恋尚未遂的梁希珩。
三人聊了几句,互换了联系方式。
沈嘉嘉主动自我介绍:“嘉是夸奖的那个嘉,我在池大读大一,很高兴认识你们。”
绿头发女孩有样学样:“我叫祝芙,恭喜发财的祝,出清水的那个芙,隔壁池体的,我俩都读大二。”
最后轮到胡杨。
他心不在此,敷衍地补充了句——“人送外号胡图图”,忙旁敲侧击关心重点:“嘉嘉姐也是学体育的?”跟梁希珩一个班?
“不是,我是广播与电视编导专业的。”
“那你和梁希珩……”
沈嘉嘉好努力咽下口中的三明治,见两人盯着她,不好意思笑笑,“我饿了。”
她好奇:“你们都不吃早饭吗?”
“我俩睡前吃了夜宵,这会儿不饿。”
尚贝里位于法国萨瓦省,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脉北部,比东八区晚近七个小时。他们经常到处参加比赛,习惯了一上飞机就开始调作息。
沈嘉嘉“噢”了声,边吃边答复两人的提问。
她吃东西慢,喜欢小口小口细嚼。
其实花费时间并不长,只不过她那看起来像是要吃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无端让人觉得懒洋洋的,很悠闲。
包括做其他事也是这样。
认识她的人都很难想象,长相三好学生的沈嘉嘉,居然是一个热衷卡点的人。
上课总是踩着铃声进教室。唯一一次早出门,还是因为心心念念,想要赏没被踩过的雪。
高考当天,考试结束前15分钟的提示铃已经唱响,她数学最后两大题全部空白,答题卡选项一个没涂,还能慢悠悠地在立体几何图上,补下一道工整的辅助线。
学校随堂考,最后半小时,常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