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沈嘉嘉说这话纯粹是没话找话,脑内绝对没有任何不纯洁的想法。
不过常言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梁希珩在听到这句话后,思路会拐去哪条歪门邪道,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了。
两人的视线再次在空中交汇,眼框都红红的。
弧度柔和的那方是困迷瞪了,锋角凌厉的那个则是恼上火了。
梁希珩气到慌不择路:“我还没成年。”
他声线绷紧,递过来一个色厉内荏的眼神,是提醒,也是警告。
“我知道啊。”
沈嘉嘉越来越糊涂,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她也是看了病历卡,才发现梁希珩居然还不满18岁,下个月22号才成年。
真的是……也确实有点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丁洁会如此悬心,紧张得马不停蹄从海南赶过来。
如果真被高远捉到现行,挂上网,小男友的年龄身份再被人扒出来,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舆论绝对很难听。
但也仅此而已。
沈嘉嘉对司瑜和梁希珩之间的错位关系,没有任何评价性看法。
大概是因为曾经有人告诉过她。
爱一个人,无需爱她的全部,包括她的品德。
只要某一瞬间,你觉得她值得被爱,那就足够。
因为爱很难得。
这话乍一听非常大逆不道。
但也真真切切给她提供了另一种解题思路,甚至她至今仍从中获得益处。
司瑜或许算不上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好人,尤其感情生活上一摊烂账。
但好和坏都是相对的。
至少,截至目前,对于沈嘉嘉而言,司瑜给予她的,只有好,没有坏。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称得上是她□□,一颗点亮人生希望的救星。
她话音落地。
梁希珩的嘴角下拉,脸色瞬间又无比难看。
短短接触这数个小时,沈嘉嘉发现他真的很容易被惹生气。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甚至一边打瞌睡,还一边努力地积极跟上他的新话题,也没能讨到半张好脸。
炸毛的点真是奇奇怪怪。
难道当着阿瑜姐的面,他也是这幅面孔脸色?
沈嘉嘉晃晃脑袋,不作他想。
屋内暖气蒸得她脸红红的,眼皮直往下坠。
沈嘉嘉低头一瞧,终于发现自己光顾着顺梁希珩的毛,这么久居然一直穿着厚外套。
难怪她老是觉得热得慌。
沈嘉嘉是南方人,制服北方冬天的不二法门就是,一层又一层地从头裹到脚。
她从陪护床上站起来,摘去围巾,脱掉外套,一边脱一边朝衣架子的方向走。
挂好外套,她饮了杯水,舒口气,又接着脱马甲背心。
马甲里面是条棉绒套裙,再下面还有毛衣和打底,里面各有背心和秋裤。
在沈嘉嘉脱马甲时,梁希珩还强撑淡定。
等她背着手向后够套裙拉链时,他拳头握了又握,沉不住气了。
恶狠狠地竖着眉,质问她:“你在干什么?”
沈嘉嘉茫然抬头,“脱衣服啊。”
难道她这动作还不够明显吗?
衣架距病床大几米远,梁希珩淋着光,浸在白灯泡下,脸上的表情纤毫毕现。
那防备的神态,活脱脱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轻轻一戳就破。
“你怎么了?”
沈嘉嘉好不容易将拉链拉到底,曲着胳膊,开始抽袖子。
“我是问你脱衣服干什么!有没有……”羞耻心。
梁希珩真是气死了,一边忙着闭眼,一边忙里抽闲指责女流氓的无耻行径。
却在视线陡然触及她套裙里面的衣服时,控诉到一半的悲愤,咣当一下,蔫火了。
“噢,我太热了。”沈嘉嘉不好意思笑笑,慢声解释,“忘了提前跟你报备一声了,对不起啊。”
她语气坦荡,不忸怩,让人难以生气。
可梁希珩还是觉得莫名窝火,胸中有把滚烫的火在烧,躁得他心烦意乱。
他那不听话的小兄弟,在残留药物的作用下,受体内激素波动,又要悄悄抬头。
梁希珩自顾不暇,索性往被子里一倒,蒙上脑袋。
落个眼不见为净。
沈嘉嘉枕着梁希珩手机外放大悲咒的音乐,迷迷糊糊也坐着眯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凌晨四点。
丁洁十分钟前发来消息,说高远那边同意删帖和解,让她安心回学校上课。
沈嘉嘉问:【那医院这边呢?】
丁洁很快回复:【甭管他,老娘卡里刚划走五百万大洋,正肉痛着呢,你别给我提他。】
丁洁怎么能不气,她翻遍了所有可疑线索,都没能扒出小男友在里面掺和一脚的半分蛛丝马迹。
她不服啊。
沈嘉嘉:【好。】
沈嘉嘉:【寒假我还能过去思域实习吗?】
丁洁:【废话,你不一直都是思域的一份子吗,什么叫能不能,等考完试麻利给我爬过来。】
丁洁也没说错,暑假沈嘉嘉误打误撞在思域实习了两个多月,后来大一开学,人事也没给她办离职手续,只说让她转兼文案撰写一职,给宣发和公关长期供稿。
这个决定是司瑜做的。
沈嘉嘉为人讨喜是一方面,可其他人都没投反对票,则是因为,她在写文案方面确实有一手。
别看丁洁嫌弃死了沈嘉嘉的磨叽劲儿,可公众还真就吃她那一套。
每次沈嘉嘉审过的稿子,用语措辞都很精准讨巧,真诚和直率那个度拿捏的刚刚好。
难得的粉路黑三个圈子全部买账,就是营销号们也只有夸艺人团队会说话的。
沈嘉嘉:【估计下周五就能考完,我回去还是给阿瑜姐当助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