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宁湾姐姐？”
“宁湾姐姐？”
宁湾猛然惊醒，看向她：“怎么了？”
节目第三四期的录制，他们正在去往辛苑别墅的路上，拍摄用车全部停在五百米外，化妆师提着箱子，摄像老师背着器材，浩浩荡荡走了一队人。
明仪将黑框眼镜摘下来，一双杏眼灵动秀气：“我就是想问问……”她不好意思地瞄正跟李疏聊得起劲的顾轶，清清脆脆，“顾轶有什么爱吃的呀。”
顾轶如有所感，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明仪立刻绽开笑脸，用力向他挥了挥手。
顾轶绝情扭头。
明仪见他扭头扭得那么快嘴角垮下去，小声嘟囔道：“不就是偷亲了一口吗，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宁湾脚一滑，震惊地：“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明仪连忙摆手，脸霎时红了，“没有没有！我先过去那边拿水了，拜拜拜拜一会儿见！”
说完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宁湾：“……”
宁湾表情复杂。
打着蕾丝边太阳伞的戚薇妮走在一米开外的地方，今天太阳不算大，她身上仍然有防晒融化的味道。妆容精致而隆重。
她将太阳伞移到另一只手上，盯着明仪离开蹦蹦跳跳的背影，冷不丁道：“她和顾轶在一起了？”
宁湾一顿。
周边人离得不近，宁湾说：“他要找的人是你。”
戚薇妮捏住伞柄的手一紧，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都说了是我一个同时期出道的朋友……”
宁湾没在意她的否认，继续：
“在他读大学的第一年，可能是见到什么厌恶的事，大半夜跑到我家楼下跑步。”
不远处顾轶显然又被明仪缠上了，嘴上说着“你跑过来干什么”，身体很诚实地递给她矿泉水，一口气扔了三瓶到她怀里。
看明仪手忙脚乱抱了满怀又嫌弃地从她怀里抽了两瓶，屈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嗤笑说了句什么。
从口型上看应该是一句很轻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宁湾收回视线，转向戚薇妮：“他一生只会和一个人上床。”
“他未来的妻子。”
戚薇妮贴了美瞳和眼睫毛后放大的猫儿瞳怔住。
宁湾轻轻：“你应该说实话的。”
戚薇妮重重眨了眨眼，偏红色的眼影从尾端长长勾出。
她眼角水光闪过，很快又在阳光下消失。
“没什么意义。”
“我在一场挤破头进去的晚宴中见到施素，她和所有贵太太一样，容光焕发，教养极好。帮我找回了一枚赞助的价值百万的钻石胸针。”
宁湾看了她一眼，忽然明白她不说实话的原因。
戚薇妮说：“我后来才知道，她一辈子最厌恶我这样的人。”
“就算是再厌恶不过，也还是帮了我。”
不是没有幻想过，施素太好了，像她幻想中母亲的样子。这一家人有牢固而严不可破的家庭观念。
除了顾父在一个女明星身上的瑕疵。
“我以前不说是觉得做情侣不如朋友长久。”
戚薇妮揩掉眼角湿润，仍然笑着：“可惜什么都做不成。”
“他最好的朋友是你，喜欢的人是明仪。再来一万次都是这样，无论我在怎么在初见时精心打扮，他也不会注意到我。”
“我试过了。”
“人总是不撞南墙不死心。”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偿所愿的，宁湾。”戚薇妮看向远处一前一后的背影，最后一句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世界上太多的事情是无解的命题，她知道一时勇敢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如果不确定能承受后果，就永远不必开口。
说得很轻，宁湾还是听见了。
即使和顾轶认识这么多年，宁湾也不确定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又会做出什么决定。
但她仍然觉得，顾轶有知情权。
“你以后会后悔吗？”
“不知道，到现在我没有为做的事后悔过。”
“帮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算我求你。”戚薇妮不再将视线落在前面的人身上，平静地说，“我接受现在的结果。”
“好。”宁湾说。
“我想知道……你跟许清景怎么认识的。”她转移了话题。
“我认识你在前，因为顾轶。”戚薇妮没兜什么圈子，“知道你们在一起是很容易的事。”
“后来我见到他一个人，问起你。”
戚薇妮抽出纸巾一点点碾去眼角泪痕，重新变成荧幕上美艳女星。
“他听见你的名字，请我吃了一顿饭。”
夜色如广幕，色彩浓重铺天而下。青年靠在椅背上，对身边助理的焦急浑不在意。灯光月色将他眼角衬得绯红稠艳，旷远寂静中他声音也变得轻下去，再轻下去，像一场盛大而泡沫的梦。
“在那之后，你见过她吗？”他问。
“当时我就觉得，仅仅一个名字而已，就能让身价千亿的大明星不惜空出一个下午。”戚薇妮说，“宁湾，你真是厉害。”
两边微风吹过，宁湾沉默两秒，问：“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
“你想问他状态怎么样？”
“是。”宁湾承认。
戚薇妮笑了笑：“你能想象的最糟糕的样子。”
“可能更糟。”
“我那时候只觉得做这一行熬夜和作息不定是常态，后来想想他站的位置没有人能抢。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和压抑到极点的情绪都是因为别的事。”
她以为宁湾会表达什么，歉意懊恼或者离开的后悔，而什么都没有，她冷静而理性地：“我知道了。”
戚薇妮又一次认真观察自己身边的人，她像是在考量什么，又像是即将做出某种决定，眉眼决然如断鞘的剑。
在快到时，她们默契分开，各自走了队伍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