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礼堂的时候,社团正在布置讲台,大家井然有序的调试着麦克风和电子大屏幕。并没有人理会提前来等待的同学们。
两人坐在了中间排,这里视线最好,又不会离前排的老师们太近,让自己很拘束。之后等待了一会,讲座就开始了,许羽央全程手写笔记,一笔好字看呆了严霖。
两人听完讲座,又去前面围着老师问了几个问题,以后才随着人群往礼堂外走。
严霖:“真没想到你字写的这么好看,是特地练过吗?”
“没有练过,只是小时候经常帮老师写黑板字,老师有时候会教我一些。”
许羽央扯了个小谎,字是练过的,却不是正经的学过。
她上学时候孤僻的很,初中又常年住宿,全班只有她一个人住宿,从不回家,显得神神秘秘的,同学也因为她沉默寡言的不爱和她玩,所以她经常在放学之后随着人群跑出学校,去不远处胡同的一个报刊亭,那里有个经营报刊亭的老奶奶。
虽然腿脚不好,眼睛也花了,却写的一手好字,拿着毛笔,也不用墨和纸,就沾着水写在报刊亭边上的水泥墙上。许羽央年轻灵活,经常去报刊亭整理书报,奶奶有时也会教她一些毛笔字。其实说到底,她连墨和纸都没用过,只是把奶奶说的一些经验用在硬笔字上,久了竟也练出几分意思。她穿到这个身体后曾经去过那个报刊亭,可卖报人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问起早年这里的经营者,说是卖了亭子走了,没人知道去哪了。
这些前世的故事自是永远不能说的,最好是烂在肚子里,全当是场梦。
两人一路走到学校门口,许羽央要回去了。“谢谢你带我去听讲座,真的学到很多东西,你哪天去打工,赶上一起工作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吧。”许羽央是真的好感动。严霖笑了笑:“讲座有效果就好,以后有机会再叫你来听课,我最近改了班表,因为学校上课时间有调整,咱俩可能不容易碰到了,这样吧,等下次再来听课。你请我吃食堂吧。”
既然碰不到,约出来也就比较麻烦了,许羽央只能遗憾的说:“那好吧,咱们下次再约吧,你可以从现在就开始想要点什么菜了哈哈。”
道了别,许羽央回家去,一路上郁闷不已,陆翊骁也许是别有目的,但话是没错的,严霖在有意避开私人会所的话题,甚至为此改了自己所有的打工时间,因为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是周日的晚上,无论学校的课表如何更改,周日晚上十点钟有课的概率都极低。
回到家倒在床上,看着发霉的天花板,许羽央放了好一会儿的空。现在纸条人的线索完全没有,又出了个严霖的奇怪反应,还有陆翊骁,他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在偷偷查东西,还跑过来给她提示,这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
他自信自己没有让陆总好心的资本,更何况她现在的利用价值可太低了,云石科技那边很久没发现新线索了。于航盯人的重点都在私人会所,她这个咖啡厅人肉监控基本没用了。
难道陆总默许她在会所的调查,是因为他也正好用得上?可他在里面不是有人吗。于航盯人一向是稳妥极了的,还需要她什么呢?
胡思乱想中许羽央听到了很清晰的水声,混杂着一些机器运作的重复摩擦音,有节奏的间断机器报警音,除此以外一片安静,她的眼睛模糊的很,努力揉了揉,渐渐看清了水声的来源,是天花板发霉那块漏水了,这房子年久失修,几乎没有什么适宜人类生存的点,但是住在这的都不是人类,全是天南海北过来的苦命社畜,老房子用价格的低廉和几乎可以遮风挡雨来俘获了社畜们的心,为什么说“几乎”呢,因为逢下雨必漏水,就比如现在。
许羽央烦躁的在心里吐槽着向并不干净的窗户望去。
没下雨。
刚才自己为什么觉得是下雨了,连雨滴声都没有,而且屋里这个漏水,为什么有水声却没有滴到床上?
看着房顶一滴一滴落下来的水,听着奇怪的水滴敲打坚硬表面的声音,反复摸了摸自己干燥的床,不合常规的感觉让她脊背发凉!
她仔细的听着水声,混合着不明来源的机器运作声和嘀嘀的报警音,室内诡异的安静,舍友就在隔板后面,却听不到哪怕一丁点呼吸声。机器的声音也不知从何而来。她蹑手蹑脚的想下床去叫醒隔壁的舍友,却在床的边缘碰到了一个屏障,一个完全看不见,却能摸到的透明屏障。许羽央僵在原地很久,屏住呼吸摸遍了床沿的每一寸,甚至于房顶发霉的那块,也是有什么东西挡着,所以水才一直没有滴下来。
这时候机器运作的声音越来越快,嘀嘀的程序音也开始变得紧凑,她突然产生了自己在水中的错觉,那种冰凉和阻力,先是在床上的脚,之后是腿,在之后腰,水位正迅速蔓延!许羽央终于不受控制的疯狂捶打床沿屏障!那屏障没有一点变动,甚至连拳头应该发出的碰撞音都没有!
水随着越发急促的嘀嘀声蔓延到脖子!许羽央惊醒了。
她满身是汗的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这时候一滴水滴落在撑在床上的手背上,她抬头,天花板开始渗水,窗外大雨倾盆,隔板后面的舍友鼾声如雷。
她第一次在雷雨夜感到安全,那个梦太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