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笔钱,让他出城逃命去了。
视野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贵妃醉酒图》,一旁几只金盘捧着鲜果,烹茶鼎炉轻烟袅袅,室宇精美,铺设华丽,绫罗绸缎堆砌其间。
室内清甜的熏香,与天牢的霉味和腐臭交织,让花朝忍不住呕了出来,又惹起了一场混乱。
花朝在塌上安置了半晌,云裳过来禀报说,宫里的许太医来了。
许太医?许太医不是告老还乡了吗?花朝心头的困惑更甚了。
然而战战兢兢走进来的,正是许太医。他在宫中做了一辈子太医,还是头回上这明月坊来瞧病,打进了门眼睛都不敢乱瞟一下。
许太医把了半天脉,几缕胡子反复捋了几遍,才迟迟开口道:“许是近日回春,乍暖还寒,殿下骤然梦魇,才突发此急症,殿下现下脉搏刚劲有力,臣待会儿为殿下开几服药。殿下再将养几日,便再无大碍了。”
说来说去,愣是说不出什么门道来。可是花朝此时此刻,又怎么也不像没有事的样子。云裳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太医,要不再多去请几位为殿下诊治?
云裳出门送走了许太医,再回到花朝床榻前,见她正眼睛乱瞟,打量着周遭一切,云裳犹豫片刻回禀道:“殿下现下身体不适,本该好好将歇的……只是方才宫里贵妃娘娘又派人来催了,琼林宴已经开始了,请殿下尽快入宫,不然陛下又要生气了。”
花朝闻言猛得坐起,琼林宴,难道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是谁?”
云裳愣了一下,花朝公主向来对这些事漠不关心的,今日怎么有此一问,但还是按下心头疑惑,开口回道:“是礼部侍郎沈醉的长子,沈兰清。”
果不其然,花朝立刻掀开锦被起身,吓得云裳赶忙上前搀扶,她却摆手推开了对方,大步流星地向屋外走去。
见到她的举动,墨染赶忙上前,问道:“殿下这是要走吗?”
花朝见到他,想起前世种种,还是柔了面孔,道:“我今日还有要事,下次再来听你弹曲。”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墨染看着花朝离去的背影,双手缓缓攥拳,细长的指甲抠进了柔嫩的手掌,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沈兰清,他最近可太熟悉这个名字了。
从前来明月坊的贵客,话题焦点从来都是他这个万里挑一的魁首,他的容貌,他的琴技,艳压四方。左不过,再有个丞相府的嫡子李念,据说是个丰神俊朗、百里挑一的人物。可是近日,谈论沈兰清的声音越来越多,说他才是京城第一公子,年仅十八岁便高中状元,才高八斗不说,更是貌比潘安。
墨染陪伴花朝两年了,他太清楚她会为怎样的男人沉沦,而沈兰清便是那个对花朝有着致命诱惑力的男人。
他沈兰清有家世,有才学,有功名,可他墨染有什么,不过是这出身泥泞的皮囊,供人取乐的玩物。
他不能失去花朝,这是他脱离这污秽之地的唯一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