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林家帮助我。打完山贼,我要呆在这儿,建设好这里。”
林柔光喜出望外。
第二天林柔光带来了四车的粮食与兵器,用行动来证明她愿意支持邢秋恩。
原本计划一个月内解决掉山贼,在她的帮助下,三个星期,山贼只剩十人不到。
擒贼先擒王,满山寻找贼王的时候,这座城市又被忽然降临的传染病席卷了,先遭殃的总是是女性。
他耳边不断传来百姓的噩耗,顷刻间,他忽然又想起了母亲离开时那痛苦的模样。
他害怕了,找来中医给林柔光探病,生怕她一个意外中招。幸好,林柔光日日夜夜服用中药,没有发病的征兆。
“最近突然出现了传染病,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动不动就出门了。”
邢秋恩派人翻遍了整座山,该抓的都抓到了,只剩下最狡猾的贼王。他开始接触林家的兵器提出建议的时候,和蔼的林家人看他年少有为,又是从小看到大的熟人便开始将朝他抛出橄榄枝。
邢秋恩明白林家要做什么,林柔光的弟弟现在已经是一位合格的继承人了,所以邢秋恩做不到完全掌管林家的权力。
但他已经十分满足了,林家的军权几乎都交给了他。
思考完,林柔光喝了口茶,她揉了揉眼,说完话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贼王,很快……我们就可以……”
邢秋恩知道林柔光想的是结婚,在此之前她就提到过,等待的这八年是多么煎熬,多么无奈。
但邢秋恩不着急这件事,他想要的是做出一个成就,让所有人知道,这座城市又出现了一个更强大的存在。
“柔光,我已经失去了双亲。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这几天传染病很严重,你一定要在房间里好好呆着。”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抱起她,上楼,安顿好之后就派人将林柔光的卧室锁了起来。
这是为了她好。
他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家人了。
可是他没注意到,她的嘴角已经流出了一点血,这是传染病的前兆。
抓住贼王的那一天,他被所有人簇拥着,在人群里意气风发的他高举贼王的头颅,他这辈子没笑得这么开心过。
那天之后,邢秋恩建立了邢家军势,为了不让周边的山贼盯上这里,他放下骄傲,和手下一起用双手,用汗血砌出一座高大的城墙。
站在城墙之上,俯视众人,这一刻起,他也再不是从前那个普普通通的放羊少年了。
他被众人赐名:开国将军。
他的事迹被刊登在报纸上,贴满了大街小巷。
一切,都走上了上坡路,他笑着望向蔚蓝的天空,无比感激地在心里朝老天感激。
但他不知道,一切最美好的事情都蕴含着巨大的代价。
得到林柔光死讯的那天,是他的生日。他知道她一直喜欢阳光的向日葵,就扎了一大束藏了起来,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林柔光被发现时,枕头上浸染了黑黢黢的血,空气中到处弥漫的铁锈味,属于她的花香消失了,她走的很痛苦,眉头紧蹙,身体蜷缩着。
就如当年,他的母亲那样。
没人知道她是多么无助的接受死亡来临。
是他……害死了她。
一身白衣被黑血玷污,邢秋恩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裹上了白布,他准备好的向日葵落在地上,明黄的花瓣与这个毫无生气的房间显得突兀极了。
压抑的乌云飘了过来,打在花瓣上的阳光被彻底掩盖了。
旁边的床头柜上,林柔光给他留下了一封信:
秋恩,我知你心中所想,我理解你。你让我等你,我老老实实等了。
我相信,爱人之间可以无条件帮助彼此。儿时的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度过了数不清的春夏秋冬,每一次开心难过你都在我身边。
我最爱恋的,是那个有话直说,无忧无虑的少年。
山里的少年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占据了我的脑海好多好多年,我始终,对你放不下忘不掉。
我,从没有怪过你,可能一切都是命吧,或许是当年算命先生说我是薄命,我才没有被选为继承人,但我不想要这些。
正是因为我的命,才让我遇见了你。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柔光这辈子已经很知足了。
……
……
林柔光的骨灰被埋在城墙上,那里有林柔光最喜欢的向日葵,他本打算,处理好一切带她看看这座崭新的北平城。
林峯还后来也来了,这几年林峯还垄断了老一辈的钱权和民意,与邢家不相上下。
“你骂我吧,是我的自私,害了你最爱的姐姐。”
“姐夫,如果杀了你能换来姐姐,我会在听到姐姐死讯的那一天,毫不犹豫的取下你的头颅。”林峯还冷冷道。
“但是姐姐爱你。我做不到杀了你,我父母也做不到杀了你,姐姐多年的坚持早就说服了他们对你网开一面。”林峯还放下手里的花,蹲在林柔光的墓前,“往后,林家与邢家势不两立。你,不准再上城墙。你再也没有资格缅怀林柔光!”
太阳落下去了,放羊少年该回家了。
放羊少年什么都有,来日可期。
开国将军却一无所有,也不懂,珍惜是何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