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秀心里翻起了巨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帆布包里拿出提前用报纸包好的两包钱塞到了李美娟的手里,“婶子,这些东西你收着,我今天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说完,她便抱着儿子走了出去。
“秀秀,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啊?你先别走。”李美娟掀开报纸看了一眼,接着面色一惊,将东西往何爱国手里一塞便追了出去。
李美娟扯住李秀秀的手臂,脸色焦急地问道:“秀秀,跟婶子说实话,你哪来的那么多的钱啊?”
李秀秀低着头吸了吸鼻子,然后抬头笑着对李美娟说:“这些年赚的,婶子收着就行,我还有的花。”
李美娟见状叹了口气,她伸手擦了擦李秀秀眼角的泪,“秀秀,你爹就那个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愿意在家待着,就来我家。这是你那小娃吧,还没给婶子好好看看呢。”说着,她就怕李秀秀不来,率先将她怀里的孩子抢过来抱在怀里安抚着,然后往家里走。
李美娟走了几步才发现李秀秀没跟上来,忍不住催促道:“秀秀呀,婶子都准备了一上午了,你好歹中午吃两口再走,你不是最喜欢吃婶子做的溜肉吗?中午婶子管你饱。”
李秀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李美娟往回走。
李二响在门口见李秀秀走了回来,冷哼了一声说:“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你以为你结婚了,有公婆男人当靠山,这个家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一说不到你心里去,你就跟你亲爹甩脸子走人,白养你这么大了。”
李秀秀看了一眼李二响,“那能怎么着?当街和你吵起来?”
“嘿,你能耐了,敢跟你老子顶嘴?”李二响说,“自己一个人回来,也不嫌弃丢人,也不知道回来做什么?让整个山岗村的人都知道你被男人抛弃了?灰溜溜地被赶回来了。秀啊,你爹年纪不小了,这两年被人戳了不少脊梁骨,你还要做个孝顺的,让你爹安享晚年,就别再回来了!爹嫌丢人!”
李秀秀忍不住说:“爹,脸面这个东西是自己挣的。你说这话自己掂量过吗?你还要脸面吗?你也不想想这是个当爹的说得出的话吗?!”
何爱国拿起怀里的一包钱,然后拍到了李二响的怀里,“行了,秀秀多孝顺的闺女啊,这是给你的。你少说几句吧,没个当爹的样子。秀秀,你也别这样跟你爹说话,真是老的没个老的样,小的没个小的样。”
李美娟揽着李秀秀进了自己家门,温声细语地说:“秀秀啊,别跟你爹置气。我们都还没感谢你呢,润年和娇娇在深圳托你照顾了,他们两个出去治病,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得亏了有你啊。”
李秀秀说:“小事,婶子不用一直挂心上。”
一个两岁大的奶娃娃从屋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李美娟的大腿,“奶奶,饿饿。”
“硕硕来叫婶婶。”李美娟摸了摸硕硕的头发,“秀秀啊,这是顺年的孩子。”
李秀秀想着自己带了些糖,她拢了拢大衣外套,俯身蹲在硕硕面前,“硕硕,叫婶婶,婶婶有糖糖。”说完,她便从口袋里摸了一块奶糖出来。
硕硕害羞地躲在李美娟身后,“婶婶。”
李秀秀伸手摸了摸硕硕的脑袋,将奶糖放在了他的手里,硕硕可爱的模样让她想起了景荇,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景荇了。
李美娟笑着说:“硕硕,还不赶紧谢谢婶婶。”
硕硕羞赧地笑着说:“谢谢婶婶。”
“硕硕真乖。”
何爱国俯身抱起硕硕往里走,“走,给硕硕吃蛋羹去喽。秀秀,别站着了,进屋坐。”
李秀秀应了一声,临近晌午气温回升,她便将头巾解了下来,却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何顺年的声音。
“我都说了这事不行,不行。”
“何支书,这件事你得帮帮忙啊,这村民整日里围着煤矿办公室也不是个事情啊。”
何顺年停下了脚步,面色凝重地说:“王秘书,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煤矿与其想着怎么疏散村民,不如赶紧把赔偿措施拿出来,到时候村民们自然就散了。”
王秘书愤恨地拍了拍手,“何支书,这就是你不支持我们的工作了,这村民整日里堵在煤矿办公室门口,不就是在耽误我们工作吗?我们的工作没法正常进行,我们还怎么拿出赔偿措施来?”
李秀秀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朝着何顺年说:“顺年哥,我知道你也很为难,还是让煤矿那边先公示事故报告吧,让受难者家属知道事故的经过,并通知他们安心等待赔偿流程。这样他们就不用整日堵在煤矿办公室门口了,你也不用去劝他们回去。”
何顺年闻声回头,笑着说:“秀秀,你来了啊。”
李秀秀点了点头,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走了出来,“我也是刚来。”
何顺年对王秘书说:“先这样吧,我妹子回来了,不跟你多聊了,你们就先公示事故报告吧。”
王秘书有些为难地说:“事故报告也要好几天。”
何顺年蹙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赶紧回去写报告啊,跟我在这里闲聊就能写出报告了?”
王秘书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何顺年,一咬牙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何顺年转身往家里走去,“见过二响叔了吗?”
李秀秀撇了撇嘴说:“这不刚被打出来吗?”
何顺年笑着说:“哎,二响叔就那个脾气。”
硕硕听到何顺年的声音,推开面前的鸡蛋羹,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爹!”
“硕硕!”
何顺年俯身将硕硕抱了起来,“硕硕,今天有没有听爷爷奶奶的话?”
硕硕点了点头,“听了。”
何顺年伸手擦了擦硕硕嘴角的鸡蛋羹碎屑,“秀秀,你昨天不是抱了个孩子嘛,今天抱来了吗?给我看看。”
“梅花呢?来这么久都没见她。”李秀秀指了指北屋,“美娟婶子抱进屋了,那小崽子跟人反常,白天睡觉晚上闹腾。”
“正常,他还小嘛。”何顺年说,“梅花去挨家挨户走访去了,晌午就回来了,煤矿出了事,大部分还都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