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记淮的手指握住纸盒左侧,时星然伸手抓住另一端,好像有什么其他的情感也一并被连接。
纵使她说谎,他也好像总能感知到真实的她。
时星然带黎记淮去的地方是距离她家几公里的天主教教堂,是哥特式的建筑。
这里人少、很清静,她在想跟人说话的时候会来这里。长时间不开口会渐渐丧失语言能力,而在家不断地自言自语会让她觉得自己疯得彻底。
而在这里,她可以将那些“疯言疯语”伪装成祷告,毫无顾忌地说着中文、英文、西班牙语。甚至有些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是想着,能说说话真是太好了。
他们在长椅上坐下,时星然扭头看向黎记淮的脸。他坐在内侧,身后是色彩斑斓的玫瑰花窗,光幻陆离的色彩营造出圣洁的气氛。
“黎记淮,你是因为同情我才来靠近我的吗?”白衣之下宽阔的肩膀,似乎能给她坚实的拥抱。
玻璃窗上梦幻的光投射过来,在时星然的眼中,此刻的他大概就像她在这世间的,没有翅膀的守护天使。
可是天使啊,同情不等于爱情,你可不要搞错了。
“我可能会同情很多人,但那些人都不会是你。”
同情是一种可泛滥的情感,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时星然,所以她不属于这个定义。
黎记淮看着这个人,在光下她的眼眸闪闪发亮,好似装下整个宇宙的色彩。
听见他的回答,她不自觉微抿嘴唇,大概是在思索它的真实性。
她闭上眼睛,睁眼后变换神色。面上写满严肃,甚至带着恐吓的意味说道:“我真的很可怕的,你怕不怕?”
“我怕什么。”这是她抛来的鱼饵,他怎么可能不接下。
他怎么又回答这句话,胆子还真够大的。
时星然回头正对着教堂中央的神像,再度赌上自己的勇气,她轻声说:“那就试一试吧。”
没坐多久时星然的痛经更加严重,她不得不让黎记淮送自己回去休息。她靠在椅背上按着小腹,身体乏力感觉使不上力气。
黎记淮打开导航搜索附近的医院,“实在难受我们就去医院。”
“不要去!拜托了。”听见“医院”二字的时星然聚起全身的力量抗拒,伸手关闭掉导航界面。
用力过猛的后果就是脱力地倒在椅子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不想去医院就别乱动,家里有药吗?”时星然气若游丝地回复:“嗯。”
车很快抵达她家楼下,时星然身上的安全带被松开。“坐好别动。”
她听见黎记淮开门的声音,于是也支撑起身体推门下车,她总不可能让他抱自己回去。
她的身体发软,右脚试探性踏上地面,用左手撑着车门才能有力气钻出车厢。
要往前走才行……
她松开手,胸口处涌上反胃的感觉,难受地张嘴干呕。大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成黑白闪烁的画面。
无数的黑点砸向她的眼球,她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好难受……
混乱不堪的大脑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力,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倒。
失去意识的那瞬间身体撞上带着温度的胸膛,一股温暖的力量托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星然,醒醒!”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黎记淮,我告诉过你吧,我不是星星。
我啊,我的名字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