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许清景盘腿坐在床上,卧室整个装修和她最初见到他时一个风格,饱和度极低,床单颜色深灰偏黑。刚洗过澡,乌黑短发凌乱在额头。
睡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明晰的锁骨线。
眼眸潮湿得如同刚下过一场大雨。
他声音带一点哑意:“宁湾。”
有两秒白天那个富二代一头五颜六色头发闯入脑海,宁湾在生气之余骤然想起似乎很少见他染发,寥寥无几的发色都是角色要求。她在网上见过一张剧宣图,是雾蓝发色的许清景蹲在高高低低廊檐下,用道具火腿肠喂猫的照片。
曲折小巷泥泞而遍布青苔。
他本身对银饰过敏,但不管从外形还是气质上看都太适合银,冷淡而遥远的颜色。
从他出道以来的妆照看,显然所有的造型师都知道。
所以从七年前开始申全州就常备内外服过敏药,包括氯雷他定片和一种湿粉末状外涂药物。
宁湾盯着他领口看了半秒,那里再次:“松开。”
医生识趣地站起来:“该交代的都差不多,这么晚了一会儿打不到车,我先走……”
眼看他提着东西跨过卧室门,马上要推门离开。宁湾狠狠心,用力把手抽出来:“我没生气,先帮你把人叫回来。”
她刚往外走了一步,客厅关门的声音传来——不重,却砸得她心头一跳。
“宁湾。”
许清景动了动上半身,牵扯到腹部疼痛自己先眉心一抽,倒吸一口凉气。
听到他抽气宁湾没忍住回头。
疼成这样目的还是清楚的。
他就坐在床沿,目光柔软得如同一片深蓝的海,千万生灵在其间游走。
“用药酒揉散……很容易。”
“来帮我,可以吗?”
他示弱的时候太少了,以至于宁湾不由自主地往床边走了两步,走完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干巴巴地:“我还是帮你把人叫……”回来。
许清景仍然静静看她。
妈的。
宁湾心中的火气给一盆冷水浇了个干净,单腿往床上一撑,没好气伸手:“药酒。”
药酒浓郁的味道挥发。
皮肤外沿微微发热,宁湾手下用力,不出意料听见抽气声。
许清景抓住她手腕。
宁湾:“……该。”
“我……”
止住。
宁湾从口型上看猜测是”爷爷“之类的词,但许清景说得困难,再三张嘴又闭上。
这个称呼他可能是不适应,好一会儿才:“落叶归根,他想给许雾止迁墓。”
人都死了几十年,宁湾无言:“有病?”
许清景一顿:“大概吧。”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宁湾问出口后室温骤降,没关严的窗户钻进微风,爬上后背。
她听见了回答——
“因为我遵从他的遗愿,让他生死都留在辛苑身边。”
“这是全部了。”
“现在,宁湾。”
宁湾一怔。
那双清寂凤眼骤然靠近,她下巴被捏住,抬起。
“我们来谈谈周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