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滴”开门。
一片漆黑。
刘南正用脚后跟带上门,心猿意马地喊:“宝贝儿……”
他就喜欢辣的,越辣越带劲。
“宝你妈!”宁湾直犯恶心,拼尽全力往下砸。
“咚!”
碎片四分五裂。
刘南正偏头,门上被砸出浅坑。这一下要是在脑门上开瓢无疑,他惊惧过后捂着流血的额角恶狠狠:“妈的——”
宁湾没有力气再来一次,她拉开门就往外跑,鞋都没穿。
操操操。
她很想骂人,又知道现在不是逞嘴皮子之快的时候。
妈的!
电梯就在眼前,宁湾腿一软往下跪。
申全州从没见过许清景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
主办方和他交好,在来的路上耽误了一刻钟,换了身衣服,又碰上堵车,真正到现场还被闪光灯照了一路。
这么多年的了解,申全州猜测他所剩无几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酒店电梯开门。
他一边解衬衣袖子扣一边抬脚往外,以便换下一套衣服
接下来的事堪称混乱。
申全州眼睁睁看着他表情由晴转阴,在一把捞起要跪下去的人后视线直直射向走廊唯一敞开门的房间。
浑身滚烫在梦中渐消,宁湾在惊醒睁眼就是两个小时后。她蒙了几秒,环视一圈,发现酒店房间空无一人后心中警铃作响。一刻不停往身上套衣服,给申全州打电话,焦躁:“许清景在你那儿吗?!”
隔着层层人群,被围绕在正中央的青年衬衣扣子松了两颗,小臂长袖挽起。乌发三四缕凌乱垂下,神态有两分不常见的随意。
有人跟他搭话,从口型上看叫了一声“前辈”,他便停下往外走的脚步,微笑应了一句什么。指骨屈着,关节白如冷玉,看不出刚刚将人往墙上掼的狠戾。
申全州松了口气,心想还好来之前吃了一堆镇定药。
现在刘南正应该在警局。
他没忍住又看了一眼,以确定对方状态。
姿如松枝白玉,风清骨峻。
几年过去,所有人提到STEP,依然将这四个字母具象化为一个人。
申全州在心底暗嗤,他不会再有下一个艺人。
不管后人如何,都是自砸招牌。
申全州转到人群另一侧去拿甜点,告慰自己提心吊胆一天饥肠辘辘的胃:“在啊,怎么……”了?
宁湾急速打断他:“一刻都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申全州一愣,眼皮狂跳,迅速转身——
已经来不及了。
速度太快,刹车太猛,轮胎和地面摩擦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呲啦——”
车头堪堪在刘南正面前停下,仅仅距离他鼻头半寸。
汽油和车尾气作呕的味道弥漫。
刺眼车前灯照出一张惨白惊惧的脸,刘南正跌坐在地,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咸湿汗珠顺着鬓角不断往下流,脖颈僵硬上仰。
夜晚昏灯无限拉长,在短暂十秒中,有一双标致凤眼的青年单手扶方向盘,隔着前挡风玻璃俯视他。
目光森冷,如看一滩死物。
刘南正精疲力竭,看车驾驶位的人眼神犹如看疯子。
他被扔进后备车厢,一路根本没有机会呼救,只能通过车向上和转弯的频率推测这里应该是郊外一座废弃荒山。
站起来——
快站起来——
不然他一定会再次踩下油门,把自己碾成肉饼。刘南正在心里疯狂叫嚣离开,用尽吃奶的力气用手掌撑住地面,刚将笨重身体抬起半寸又“咚”一声栽下去。
全身虚汗一茬茬往外冒,他衬衣胸口湿了一大片。终于在极度惊恐中连滚带爬跌出几米,肥硕身躯被粗粝地面硌出道道血痕。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
“呼哧呼哧”,刘南正喉咙干得充血,手脚并用往前爬,不敢停下哪怕一秒。
车灯远光灯一闪,许清景反复敲击方向盘,等他滚得足够远后——
面无表情再次踩下油门。
刚喘一口气的刘南正累瘫在地,精神和体力的临界终于令他发出一声崩溃尖叫:“救命——啊啊啊啊救命!”
车速表上数值飙升,在最后一刻,许清景唇边讽意淡薄。
他头朝后仰,松开了方向盘。
他知道撞下去后会冲撞到一排违规建设的厂房墙壁,知道车头会深深凹陷,知道死相不会比许雾止好看,知道有人来收尸时或许会哭。
希望她还会记得别给他留全尸。
许清景闭上了眼。
恍惚十来年沉疴痼疾从他皮肉筋骨上一寸寸剔除,玫瑰花碾碎成浓汁,洒在许雾止死去的浴缸中。
这么多年,他以为他走得足够远。
其实他从未离开过那间水雾弥漫的浴室一步。
他以为他不会做出和许雾止相同的事,以为自制力和情绪都是伪装起来轻而易举的东西。他当然也能装出正常人的样子,一如重逢后表现的那样,平和、冷静。
太累了。
太累了。
他从始至终应该做和许雾止相同的事,修建四面封闭的城堡,不择手段引诱圈禁。
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许雾止。
——如果不是走上绝路,他也不会用死亡将自己的名字永恒镌刻在辛苑血肉灵魂上。
许雾止到底还是教会了他一件事。
在此之前。
许清景漠然睁眼,眼底染上幽蓝深暗色泽。
……
失去方向掌控,车头很快失控,直直朝那堵刚修不久的泥墙撞去。
宁湾冲出马路时看见的就是令她魂飞魄散的一幕:车头调转不及,眼看就要碾过刘南正再冲上藩篱。
她在澳门旅游塔蹦过极,两百多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