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船之前冲破了穴道,而之前,都只是装作还不能动弹罢了。
蚊须针毒对她的影响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有了各类清毒药物的辅助,总能让她自由行动一阵子。她随身携带的毒物不下十余种,在确认甩开了杨逍、殷野王之后,便对风衍悔下手了。
“你始终是这个样子。”慕容凤安走到风衍悔眼前蹲下来,眼中带着怜悯、怀念和一些说不清的复杂,“我早说过,你不能阻止我,你阻止不了我。”然后她站起来,跨过风衍悔走了出去,没有理会他瞪得目眦尽裂的愤恨目光。
慕容凤安缓缓的在参合庄内走着,蚊须针毒给她造成了很大的负担,她一直压抑着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好在参合庄内现在就算包含所有下人在内人也不多,参合庄又很大,这里的格局,十年也并没有什么改变,她依然对路熟悉的很,就这样走走停停,来到了她的目的地,慕容家的祠堂。
这里平日里鲜少有人来,跨过那道门槛,她走了进去,抬头,只有满墙的画像和整面墙如山的牌位,和她记忆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她神色间依然平淡自若,即使面对着如山的牌位,她依然不肯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
她左右巡视着,在所有画像中,慕容凤谦和凤宁的像很显眼,一身青衣十分与众不同,她轻笑了一声,脚步踉跄的走了过去,伸手温柔的抚上了画像上慕容凤谦的面容,此时的她,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梦幻的微笑,温柔略带着些婉约的苦涩,她有些痴迷的看着这张画像,看了一会儿,吃力的踮起脚,把这幅画小心翼翼的从墙上取了下来抱在怀里,一行泪水缓缓流下。
慕容凤安嘴角含笑、眼角带泪的模样有一种说不出的隐忍和苦涩,四下无人的祠堂,沉沉的香气浸染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仿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她深吸一口只觉得袅袅的香既浓郁又浅薄,明明是暗火焚噬飘荡出来还带着火星散尽的暖,却不知怎么只让她觉得这香冰冷的能冻结五脏六腑。疲惫和沉重无声涌至,她像是感觉到冷了,更紧的给那画卷抱在怀里,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流淌着。她和凤宁其实真的很像,她也不喜欢这里,这是慕容家的祠堂,是家族的起始与传承,是他们的根,他们的魂,可是,她不喜欢,每每走进来,只觉得说不尽的沉重和窒息感,压抑的她不能喘息。
抬头,供桌上摆在最前面的是三个并排的牌位,慕容凤安,慕容凤谦,慕容凤宁。
她走过去,拿起凤宁的那个牌位,眼神一暗,她竟恨她如此,是啊,她该恨她的……
可是没有给她更多的怀念时间,危机降临的猝不及防。常年练武,她对危险的逼近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感应,下意识的就松了手里的牌位人向侧面就地一滚。她怀里抱着画轴,又身中剧毒,身手不如平时灵活,只能堪堪的躲过去身后的暗器,狼狈极了。
“放下,”凤宁一脸冷漠的举步跨入祠堂内,一手握着寒光森森的匕首,一手垂在身侧,指缝中还泛着细微的金色,“你没资格碰他。”她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眼中冷凝着隐隐压抑的仇恨和怒火。
“呵,宁儿。”慕容凤安支撑着站起身来,尽管一身狼狈,可依然傲然的抬着头,好像她依然还是那个优雅高贵的慕容凤安。
“住口!”凤宁听她唤她厌恶的皱了皱眉,“你没资格这么叫我!”
慕容凤安却不甚在意,她笑了笑,扶着椅子扶手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她努力坐直了身体,高高在上的清贵从骨子里漫出来,她脸色萎靡,似是疲惫至极,可眉宇之间蔓延着一股子浓郁的哀伤和骄傲,这两种不相容的气势结合在一起在她脸上却显得意外的和谐,让人看了莫名的就有些心惊和一些不好的预感。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慕容凤安,刚才凤宁站在门外看到她抬起头,仔细看着对面墙上的一幅画像,那是凤宁的画像,在慕容凤谦旁边并排挂着的,刚才她来不及取下,此时她看的仔细,甚至看着那副画像流露出一丝怀念的微笑来,和凤宁记忆中的那个人不断的再重叠。
记忆中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却在慕容凤安细细蔓延的一笑中又清晰了起来。
凤宁紧咬的牙齿都在颤抖,不知道用尽了多大力气才能压抑的住,那些恨,那些痛,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湿了眼圈,一股子暴怒杀意又慢慢的在眼泪中浸润软和下来,看着她目光复杂又痛苦。从小,她也是对她好过的,极好极好,她经常抱着她凭栏观鱼,柔声细语的哄着她,拿着糕点细心的喂给她吃,温柔又美好。
所以,当那一夜的惊变,她杀了慕容凤谦又杀了整个参合庄的人,她才那么痛苦,这么多年的痛苦,她其实最想问一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一夜的血色惊变,她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家人,再一次失去了,而酿成这一切的人,此时就坐在祠堂里,神色间依然平淡自若,即使面对着如山的牌位,她依然不肯低下高高在上的头颅。
那一个又一个噩梦的夜晚,她设想过无数次,当再次见面,她要问她有没有后悔过,杀害了哥哥,又杀害了整个庄子的人,你后悔过吗?还是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在她面前了,凤宁只觉得心里嘴里都在发苦,即使到了如此地步,她依然在心痛。她恨她,恨到想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是,这不能让她的心好过一丁点,她恨,一边恨着,一边痛着,慕容凤安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她血脉相连的姐姐,正是这份天生的血脉,折磨的她痛苦不堪,她连痛痛快快的报仇都做不到。
“为什么,当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凤宁一动不动的盯着慕容凤安好一会儿,一字一字,终于问出了压抑在心底许多年的问题,“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兄长!为什么要杀了这许多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第一个字说出口,凤宁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她近乎崩溃的对慕容凤安吼道。
此时此地只有她和慕容凤安两个,凤宁的声音便在这狭小空间显得尤其空旷,那声音中的悲痛和绝望也似乎随着回音一起被放大了无数倍,“兄长?”慕容凤安看着凤宁这般痛苦的样子,神色却没有丝毫动容,她突然只觉得疲惫,这么多年,她,他,他们,都是过的这般辛苦。
有人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十年来,午夜梦回,她也曾想过,若是当年并没有……如今是不是她便是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