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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2 / 3)

尊一看便知,不是靠妆扮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知道。即使我不补那节指甲,父亲也不会觉得我受了委屈,可是……”

柳萱说话时盯着自己的腿,并没注意到敖澈已抬起眼望她,仍然很认真地解释:

“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你待我极好。你好了百日千日,不应偏偏缺这半节指甲盖。”

28.

“待你极好……”敖澈罕见地面露赧色,笑了一下,“小姐,我对你十分的好,你会说成十二分。”

“原本不就有十二分么。”柳萱掰起裹着桑葚叶的手指,动作有些笨重,“若说刚开始,新婚夜里你自持,已经给自己挣了十分好意。”

“还有两分怎么说?”

“当然,不请自来吃了我的饼,惹得我又有些烦你了,这便减掉一分……”

“只不过吃几块饼就减掉一分,后头我做的,在你这也才值三分?”

柳萱如今和敖澈熟了,也敢偶尔拿眼睛溜他,见他并不真动怒,故作骄纵道:“没前头的十分,你后头三分还没处摞呢。”

果不其然,敖澈被她用眼一溜,心都飞到天外,并没继续呛声,兢兢业业总算将花泥铺齐整,又颤颤巍巍地用桑葚叶包——这一步需要柳萱动嘴皮子指点。

最终包得差强人意,还弄了满手花汁,但心意为上,起码敖澈自己很满意,到旁边的盆里洗簪子时,还在叮嘱柳萱睡觉时千万不要胡乱踢蹬,以免破坏他杰作的效果,对此柳萱不置可否:

“真正染得好,才不在乎别人手脚怎么动弹,荣儿便不会这么说。”

“一回生二回熟。”敖澈大言不惭,“这次拆了不好看就下次再染,总有一次是好看的。”

“……”柳萱心情复杂,“明天起来一拆开,若是像踮着脚到血池里踩了一通,以后再也不让你染了。”

29.

第二天起来,荣儿帮柳萱拆了手脚上的桑葚叶,简单洗去浮色,定睛一瞧,手上连半分补过的痕迹都看不出,而脚上——果然跟在血池里蹚过没区别,两人当着敖澈的面笑作一团,不过他头一回动手,又态度那么谦逊,柳萱也不好数落。原本以为他看过成果就会去书房处理公事,可等她洗脸梳头、换好衣衫,敖澈仍倚着隔扇立在外间,见她出来,冲着妆奁抬抬下巴:

“一件一件看,给你参谋。”

“……什么?”

柳萱反应了一会,才忆起自己昨天好像说过“想明天戴什么首饰”,只是顺嘴一提,没想到敖澈大有帮她选完的意思,只得坐回妆台前,一回头,荣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敖澈微微俯身,越过她打开首饰匣子,挨个拎出来铺到台面上,他一直热衷于给妻子穿金戴银,因此匣子里很有得看。倒腾到一半,柳萱突然眼尖地叫停:

“我没见过这只玳瑁梳子。”

“是吗?”敖澈不甚在意,又拣出一对同样材质的扁簪。

“这对簪子也不是我的。”

“这可奇了。”敖澈语气平淡,又从匣子里夹出一只镶金手镯。

“诶,这镯子也……”

拿起来一看,手镯仍然是玳瑁的,只不过镶得通体黄澄澄,乍一看很像是金饰。三样东西摆到一起,都是玳瑁作底,怎么看怎么是一套,敖澈又不说话,只从镜子里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柳萱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心头一动,不禁掩口笑出声,仍然嘴硬:

“也不知谁的东西,放到我这就是我的了。”

“好专横,小姐,你这么些首饰,难不成都是这样得来的?”

“荒谬,这些饰品要么是娘家陪嫁,要么是夫君所赠,你可不要信口诬蔑。”

眼见她装作要将镯子撇开,敖澈终于装不动了,连忙抢来就往她手上套:

“这也是夫君所赠,且戴上看看吧。”

柳萱捂着腕子不让他得手,敖澈就偏要打扮她,最后插了她满头珠翠,两条胳膊上也手链手镯的戴满了,叮当作响,鬓发都折腾得落下两绺来,柳萱乐得双颊飞红,直叫“行了行了,收下了”,敖澈才肯停手。他只是呼吸微乱,柳萱已出了一后背的汗,脸上扑的粉也有些脱了,一件一件地卸,卸得只剩那只玳瑁手镯,才转头笑着骂他:

“早不作,晚不作,你看,头发又得重新拢。”

敖澈抬手将她的鬓发拢齐,目光流转到脸颊上,挑了唯一一块粉妆还完好的地,伸手揉了揉,满意地等到那块皮肉泛起酒晕的颜色,才道:

“染指甲固然不在行,梳头我总还是有些心得。”

30.

王元宝头次访问龙宫,被指引着坐车又坐轿,心情忐忑,又是带着女儿两个未出阁的朋友出远门,生怕出差池,等到双脚落地时已是满脸冷汗,还没等抬头,就感受到身旁刮过两阵风——一路上沉默不语的两个姑娘已经冲过去,三双手握作一团,自家闺女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喜悦,双颊带着浓重的胭脂色,很像是化妆下手重了,又像是激动导致。

拭去额上的汗珠,定睛一看,那传闻中的黑龙已立在自己眼前,一拱手,衣袖利落地甩得“啪”一声,臂长腰窄,身子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脸上一对浓眉压着,面色不善,一开口,却是谦逊的:

“岳丈大人。”

王元宝被喊得莫名腿软,又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忙满面堆笑道:

“劳驾,劳驾……快请免礼,快请免礼……”

饶是为官数十载,八面玲珑的王县子也有一瞬间词穷,好在柳萱及时和两位姐妹过来架住父亲,叽叽喳喳谈起近况,又有形象与谈吐都极为知心的首席内侍荣儿出面,总哄得老人眉将开眼将笑,一派其乐融融。敖澈懂得扬长避短,只轻声与柳萱说话,并极力舒展眉头,他认为等王元宝晾干了浑身的冷汗,便也能感受到些许温和的气息——当然,过程极长,且按下不表。

对敖澈而言,伦理上岳丈等同父亲,这不难理解,然而在心理与年龄上不免打磕绊,很难将他当成父亲辈的角色。如果硬要归纳,他是将王元宝当作一位尊贵的稀客,连“岳丈”这词,都仿佛是昨日才学会,至于岳丈其人具体如何,不甚要紧,只是因为有了妻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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