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并不顺,但见到胡莹过得更差,若说迟岚心里没有半分高兴,那定是假话。迟岚不是那么大度良善的人,见到不喜欢的人过得不好,总难免有些快意。谁让有些人为了胡莹和她吵过呢?
她可没有亏待过胡莹。
可是她又嫉妒胡莹。胡莹夫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家境也并不差——纵然胡莹是远嫁,迟岚母亲为她挑选的也是靠得住的人家,并没有欺负她。胡莹哭诉自己不幸时,又喜欢回忆自己同夫君恩爱的日子,显见得她那个短命的丈夫对她极好。
这是迟岚从未有过的。
有时候胡莹说得多了,她甚至想让胡莹闭嘴。胡莹简直像是拿了一把针,一根根的往她心里刺进去。
胡莹这人又忒不识相。她以为墨素不来后院是碍着她是个女客,总要说几句羡慕迟岚的话,令迟岚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胡莹住在这里的第三天,迟岚就忍不得了,直接对她说:“你倒也不必羡慕,我与郎主并不似你想的那般恩爱,这些时日正在说和离的事情。”
胡莹一愣。
迟岚从前装着样子,说话并不会这样直接,尤其她说着这种话时,脸上还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胡莹顿时尴尬得很,话也说得不利索了:“对……对不住……我不知……”
她急得面红耳赤,眼里也微微有些红,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
墨素迟迟不给答复,又因为胡莹来了,和离的事情暂时便被搁置了下来。
胡莹来的第四日,迟岚叫人摆了饭,请墨素一道用膳,只说娘家表妹远来是客,他这个主人家多少露个脸。
墨素这才又踏进了后院。
这几年的风霜并没有磋磨到墨素。他挥金如土,又浑不在意功名前程,周身依旧一派贵族公子的洒脱气质。看到他时,胡莹眼中微露亮光。
当着客人的面,墨素没有给迟岚难堪,客客气气的,说话不多,但颇周到。
若非迟岚前一日说两人要和离,着实看不出这对夫妻有什么不对劲。
迟岚介绍胡莹时着意强调:“表妹倒也与我家有缘,我初见婆母那日,便是与表妹一道。”
这里面的机锋,只有迟岚与墨素知晓。
胡莹羞涩一笑,道:“犹记得老夫人的风采,那时我见识不多,只觉得老夫人的面相与气派颇与旁人不同,却没什么架子,待人和蔼。后来才知原是侯夫人。”
迟岚瞥了墨素一眼,见他面上有些冷淡,便拿话转走了话题。
那顿饭勉强算得主客尽欢。吃完饭墨素便回前院书房里去了,并未过多停留。
胡莹则陪着迟岚喝了茶吃了点心,待得下人撤去了碗碟,才有些支吾地问迟岚:“我看表姐夫待表姐挺好,怎地表姐要同他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