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抓这个,这个边缘有锯齿。”
茅崎至一怔:“这个,有意义吗?结果是一样的。”
“你只要告诉我就好,是外部原因导致你内心疲惫更多,还是内心懒散导致举事无力更多。”立花泉挑挑捡捡地,在杂草堆里挑了一朵太阳花递给他。
“……我虽然……,我……”茅崎至借着平日练习出的完美社交笑容掩饰,但最终还是小声说,“我……应该还是,有点,对满开剧团有点……”
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大概是越是成年有些话越说不出口,只好深吸一口气,重新笑着对立花泉说:“就算是离开了满开剧团,我也还是会为大家应援的,以后要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请尽管……”
他的声音有些哑,在此处不受控制地口胡了一下,立花泉掐着这个空挡,对着他露出一个温和又不容置喙的笑容:“现在就用的到你。”
茅崎至哑口无言,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监督,别拿我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立花泉的眼睛在天光的照射下显得比平时要亮一些,“第一,我说过我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你其实可以再相信我一些,或者再利用我一些,毕竟目前你还是满开剧团的演员。”
“第二,或许和咲也他们聊聊、聊聊自己退团的想法,会比自己一个人思考更有效。”
“第三,门口有一个快递,是《圆桌骑士》的限量版盲盒,上次打扰了你的三杀我很抱歉,如果没看错的话你当时玩的游戏应该就是《圆桌骑士》,祝你能拆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个。”
茅崎至和她对视了好一会,才缓慢地收回视线:“监督为什么要留在满开剧团呢?我和咲也那群学生不一样,监督平时的习惯也好,能力也好,都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平时的消费也早就超越了满开剧团的欠债水平,监督来到这里,似乎和玩过家家游戏没有区别。”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立花泉笑了笑,嘴角像猫儿一样翘起来。
“是是,无所不能的普通监督。”
第二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见怪不怪,倒是萩原研二看起来很紧张,递蜂蜜水的手抖得有点厉害,差点泼她一被子。她接过来却没有喝,嘴里好像还残留着长野的血腥气,有点恶心。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长野的回忆断断续续的,总是不完整。搞不好到死也想不清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明白这是身体对自我的保护机制,但是这样保护了她,就不能再保护别人。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试探,问她梦见了什么,她沉默了一下,很迟疑地说:“好像听见了很像小孩子的哭声,尖尖细细的,也像鬼叫。”
萩原研二没说话,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小孩?什么小孩?总不能诸伏景光真的给她生了一个。更何况时间对不上,一岁零两个月的小孩两年前就是粒受精卵,怎么可能会哭。
立花泉自己也不确定,不过她不知道诸伏景光说过的疯话,更倾向于是当年在长野的危机时刻正好有小孩在身边,恐惧和精神紧绷之下这种哭声成为了记忆里的符号,这才会和噩梦一起回来……什么样的事故现场会出现小孩?
想不明白。
萩原研二犹豫再三,他没告诉立花泉关于诸伏景光的那个“孩子”,这事太荒谬,不应该由他来说,至少得是森中明青,不然绝对会被立花泉反唇相讥说你疯了。
而森中明青,他打算两头骗到什么时候——
下午时立花泉打算出门采办;萩原研二和森中明青打电话共享信息、或者说互相试探;佐久间咲也、碓冰真澄和皆木缀要去上课;茅崎至要去上班;所以推着立花泉出门的人轮到希特隆。
希特隆和立花泉接触算少的,但是他俩相性诡异地很合适,立花泉知道他是快继位的王储,对这种相性有点诧异,却并不讨厌。希特隆平时有点吵,总是做一些很搞笑很喜感的事情,好在有一张高鼻深目五官俊俏的脸顶着,而且他——
他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自从到天鹅绒町以来,因为残疾的双腿,立花泉总是能收到不少注目和闲话,对于她来说同情和唾骂并没有区别,所以很多好意也会让她不舒服,就像当初真澄那么浓烈干净的爱意都会让她有杀死对方的冲动。
但是希特隆不会,他好聪明,褒义的聪明。
立花泉有时候会刻意地去看他的眼睛,那真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偏紫的蓝,睫毛因为基因的缘故又长又密,还是浅金色,但好看之处却远不止这些。那双眼睛太深了、笑起来太婉转了、笑一次里面的情绪大概比除了面对立花泉外总不苟言笑的真澄一年份都多。
他大概是能猜到很多的,面对萩原研二感觉更明显。也许是萩原研二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他起了防备心,那种不动声色的观察与收敛的气度很有意思,所以立花泉有时候对着杯子的倒影能看很久,直到希特隆一双晏晏的眼睛也在倒影里回望她。
出乎她的意料,希特隆对她没有敌意,一丁点都没有,甚至没有一点高傲的意思。虽然他平时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王储,但不可磨灭的教育总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些东西,比如说观察萩原研二时的眼神。
为什么对她没有?立花泉有点疑惑,她外放的攻击性比萩原研二强多了,两人相较起来后者才是更讨人喜欢的类型,甚至这幅皮囊的好看都是那种攻击性的好看,她有自知之明——是那种不讨人好感的、过犹不及的好看。
两个人一起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希特隆叽叽喳喳讲了一路,他很伤心地质问立花泉为什么没有喝蜂蜜水,虽然泡蜂蜜水的人是萩原研二但找出蜂蜜的人可是他,为此他还被老化的柜门撞到了头。
立花泉用路边采的柳枝和太阳花、紫花地丁、常春藤编了一个花环,希特隆很自然地接过来戴在头上。
因为金发黑皮,所以就算穿普通的衣服他也有强烈的异域风情,戴上野花环之后更是不可思议。
立花泉晃了一下眼,问他:“希特隆君,是不是养过什么大型猫科动物?”
希特隆“嗯”了一声,然后问她:“监督为什么会怎么觉得?”
“第六感之类的吧。”立花泉敷衍他,总不好说因为人家看起来就很像美洲